她燦然一笑,說道:“表姐說的還真是。”
李妙妙笑了笑,暗自想:好尷尬,還是睡覺吧。她假意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哈欠。
“有些困了,咱們睡吧?”
文溪兒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李妙妙鬆散了髮髻,方才躺著就不舒服,她習慣了披散著頭髮睡。她的髮髻還是今早文氏給她挽的,她哪會挽頭髮,平日裡都是敷衍了事。文氏實在看不慣,自已上的手。隨手取下兩隻桃花簪,放在一邊,閉眼假寐。
文溪兒看她歇下了,起身去吹滅了油燈。稀稀疏疏一會兒,室內又恢復了寂靜。
周氏這一屋——
“孩他爹,你瞧見小妹今兒帶回那一車東西沒?我晚間去瞧了,好些米麵嘞,咱們悄悄拿些送去給倩兒吃,再省著些,也夠吃兩月的。”
文允海聞言,皺起了眉,不贊同的說:“你少打那方面的主意,小妹自家過得都艱難,咱這些做哥嫂的,不說幫著些,但也別去做那不仗義的事。
再說,那是小妹拿來孝敬咱孃的。”
周氏聽罷,抿緊了唇,心裡苦澀,默默落下兩行清淚。
“文允海,我周翠芳嫁進文家這麼些年,可有說過苦,喊過累?
就連我那苦命倩兒的婚事,我這個當孃的都做不了主。五兩銀子,嫁去了張家坳。到現在,都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我這個當孃的,可有埋怨過什麼?”
“而如今不過是,想拿些米麵送去,讓她日子能好過些。你這個做爹的,就百般不願?”她紅著雙眼,怒視著他。
說來也慚愧,自文老爺子病死後,文家就開始走下坡路。三年前,徐老夫人得了惡寒,久久不愈,將近掏空了整個家底。大房文宏遠,二房文宏宇,都到了娶親的年紀,文家卻遲遲拿不出聘禮,女方父母見了執意要退親。徐老夫人被逼的實在沒了法子,才做主將年僅十三的文倩兒嫁出去。
原以為張家小子是個好的,就在婚後的第二年,文倩兒冒死生下一女,因此也傷了身子。張老婆子為此沒少對她進行打罵,而一旁的張小四隻是幹看著,從未勸阻。
文倩兒被磋磨的厲害,出月子不到倆天,就被張婆子指使的團團轉。下田,種地,餵豬,養雞,就連張婆子的貼身衣物都是由她去清洗,家裡的瑣事更不用說,都是她的。
縱然如此,她每日還吃不飽飯,碗裡的米粥清的能見底。襁褓中的娃娃因沒有奶水,整日餓的哇哇大哭。張老婆子見此,沒少嘲諷,說她是隻不會下蛋的母雞,生了個賠錢貨,浪費他老張家的糧食。
文倩兒不堪受辱,抱著懷裡的奶娃娃跑回孃家尋求庇護。可文允海跟周氏拿不出那五兩銀子,只能任由張小四將她帶回,自那以後她的日子過得越發艱難。
周氏心疼女兒,背地裡沒少幫扶,可那都是杯水車薪,起不了多大作用。
文允海看著妻子,羞愧的低下了頭。
他自責道:“是我沒用,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明一早我就進山打獵,讓咱閨女吃上肉。小妹孝敬咱孃的,咱別動。”
周氏抹了把眼淚,沒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