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一路行來勝在平穩,速度卻不快。老館長大多時間都在閉目養神,而王峰則在琢磨如何獲得基礎的修煉法門,是以兩人都是沉默不語。終於王峰打破了沉默
“老先生,小子有一事不明想請教。”
“但說無妨,老朽必將知無不言”
“小子被萬仙門帶去問話,我看那萬仙門門庭冷落,門人也是不多,何以能與鄧家這樣的豪門大族併為嘉林城巨頭?還有萬仙門所屬領地廣袤,卻禁止門外之人進入,也不招募民戶墾殖,頗為怪異”
館長聽了微微一笑:“你不是修行之人,不知道一些修仙門派間的秘聞也屬正常。據說,早年先民為躲避仇殺戰亂來到此地時萬仙門便在了。當時的嘉林城密林一片,蛇蟲走獸橫行可以說是民不聊生。當時的萬仙門並不禁止先民進入山林開墾砍伐,但隨著藥園的開拓藥材生意的發展,人口越來越多,形成了許多世家,為了拓展生意規模,他們需要建造城池經辦商鋪。於是世家們選中了萬仙門東側一個三面環山北靠望雲川的所在,也就是現在的嘉林城的位置。"
”因為太過接近萬仙門,萬仙門的人出面干預。兩方互不相讓,最後動起刀兵,數十世家數百位修士最後被只有十餘人的萬仙門殺的七零八落,更有世家家中修士全部戰死的慘事。“
”最終曾是靈雲觀外門弟子的沈家少主邀請同為道門的岫雲觀高人出面調停,兩方終於罷手言和,嘉林城得以建立。而萬仙門要求的條件就是將嘉林城西山林連同白龍山左右劃歸萬仙門所有並禁止外人進入。可嘆時光荏苒,當年挽救了嘉林地方世家的沈家敵不過眾多世家聯手打壓,連名號都沒能留下。“館長說到此時嘴唇輕輕嚅動,露出悲傷神色。
”萬仙門行事詭異,從未在嘉林地界招募過弟子,都是門中長老外出招收。是以嘉林城建立千年之久,至今萬仙門也是門人寥寥。有傳聞說萬仙門是妖邪門派,不過也未曾聽聞有什麼惡行。“
”這靈雲觀能令萬仙門忌憚,想來必定實力非凡。不知和城中岫雲觀有何關聯?“王峰見館長神色黯然想來是想起些辛酸往事便出言介面。
”那位高人後來就在城北望雲川邊建立了岫雲觀,成了靈雲觀的支脈。不過岫雲觀一向低調,不大參與世俗紛爭,城中之事多半是家主與萬仙門主共同決斷。近些年,家主為了爭奪岫雲渡口附近土地,同岫雲觀頗有不睦,咳,咳咳。。“館長似有顧忌便不再多言。
牆外有耳,反正也知道了大概,王峰也不多言,便學著館長閉目養神。餘下路上一路無話。
館長趕到林家時,林伯猶自昏睡。館長輕輕喚醒林伯一番診視,側首對王峰微笑說道:”你伯父不要緊,當是某處骨頭錯位,因此反覆高燒,待我給他復位。“說罷,捲起林伯褲管,反覆檢視傷處,露出驚異表情,邊上手按壓撫摸林伯腿傷之處。確定了錯位的骨頭,館長安撫了林伯猛地發力,隨著林伯一聲輕哼,館長也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隨即館長開了一張藥方,命駕車之人包了五副來,又細細囑咐小山如何熬製。小山肅然靜聽默記在心,待館長說完便倒頭拜謝。
館長便拉著王峰出了茅屋,低聲詢問:”小兄弟,不知你伯父所用是何草藥?老夫行醫數十年從未見過什麼藥能在一兩夜間續骨生肌的。莫非是仙草?“王峰敬佩他醫者仁心,便將啟靈草事宜詳細細說,也將如何無中生有的對鄧家主介紹啟靈草之事詳細說了,只叮囑館長啟靈草只在時間內有效。館長略帶遺憾的拱手稱謝,便乘著牛車往嘉林城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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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玉蒲此時正倚靠在內堂專為自己定製的軟榻之上,聽著為館長和王峰駕馭牛車之人的回報。他今天極為高興,萬仙門是獨佔城西與白龍山千年的巨擎,今天卻被一個煉體三層的愣頭青闖入領地殺了手下妖獸,他怎能不開心?萬仙門坐擁的白龍山妖獸橫行,萬仙門也是憑此壟斷了嘉林城的獸皮獸骨生意以及衍生的護甲行業,尤其是妖獸產出的獸丹以及諸如蛇膽虎骨一類可以入藥的部分都讓鄧玉蒲眼紅。那個年輕人,二十多歲了卻只有煉體三層的程度,想來資質也平常,不過殺了一隻尚未築基的蛇妖不值得他堂堂少陽鄧家家主關注。縱使那年輕人有些奇遇有些背景,他鄧玉蒲只關心能不能善加利用成為他鄧玉蒲砍向萬仙門的刀。六百年前,他的祖上就是這樣做的,利用當時嘉林最大家族沈家與幾個小世家的矛盾,挑動激化,最後聯手數家豪族打壓沈家百年。一點點削弱,蠶食,最後吃掉沈家大部分屬地,又用三百年時間將當初盟友各個擊潰,成為世家勢力中的翹楚。他打算效仿先祖,不過嘉林城中的世家勢力基本都臣服於本家了,用歸附於自家的勢力挑動矛盾太過冒險。這個時候冒出個背景身份不明的愣小子,不正是天要助我鄧家麼?那年輕人自然不成氣候鬥不過千年歷史的萬仙門,但若把他身後之人拉進來,讓他們兩廂爭鬥兩敗俱傷自然可以漁翁得利,即使萬仙門獲勝或許可以找到口實群起攻之。但還需好好打探打探那小子,實施計劃之前準備周全些還是沒錯的。
待駕車之人回報完,鄧玉蒲右手一揮示意他退下,接著輕拍手掌,門外閃進一人躬身抱拳,“請二長老三長老來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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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峰弄了飯食吃完,陪著林伯小山說了些話,然後來到屋外。玄赤幾乎睡了整天,他有些擔心,點起一堆篝火喚醒玄赤,便看著玄赤一口一口吃光火焰。腦中傳來曲阿的聲音:“玄赤還處在幼年期,吞吃火焰可以讓它成長而成長會引發嗜睡。火可分成凡火,冥火,地火,天火四類。而你修習《烈火真陽訣》有成後便能調動天火之中日炎進行攻擊,也可以將玄赤納入氣海以日炎溫養。”
王峰仔細觀察正在玩耍的玄赤,果真覺得它似乎長大了一些,沒事就好。
王峰再度向曲阿詢問修行上的問題,曲阿沉默片刻回道:“那日,你說我生而半神高高在上。的確不錯,身為日月之神的長子,我生來便有日炎之力。這《烈火真陽訣》我看了便懂,抬手之間便能運用。我無法解答你的疑問。你可曾想過日月何以為日月,以何為規矩?而人何以為人,以何為規矩?你我都需要自行解答這個問題。”
一番話聽的王峰啞口無言
“若有危機,我會出言示警,你有問題便問,我若沉默便是我也無法解答。”曲阿說完再此默然下去。
王峰只得放棄求助曲阿的念頭。他掏出懷中兩個儲物袋,裡面有一千二百九十九塊靈石和八十五兩銀子,身家不菲。自己承諾過要為小山謀個出路,而林伯腿傷痊癒還需數月。自己若是沉心修煉,他們如何維持生計?他萌生一個想法,明早與林伯商議之後便有決斷。
於是,王峰心無雜念,盤膝坐地一遍遍默默誦讀曲阿烙印於他腦海中的法訣。說不上有什麼感悟,但覺小腹中一團炙熱,如同一條火蛇鑽入經脈循著脈絡遊走全身。火蛇每一次遊遍全身都會激發出無窮的精力,帶來身體與魂魄的暢快和滿足。眼前世界更加清澈,耳畔風聲顯現軌跡,這感覺妙不可言。火蛇每遊過一寸經絡便有一些熱量向四周散發,透過血肉臟腑,穿過骨骼筋腱,血液如沸筋骨如削,王峰卻甘之如飴,脫胎換骨暢快淋漓的感覺。此刻王峰捨棄天地之間萬物萬念,唯有神魂乘火蛇遊遍全身一個念頭,物我兩忘。
直至雄雞司晨天色轉明,王峰才漸漸從物我兩忘的沉醉中迴歸。回到屋中,小山睡眼惺忪一副神魂肉身尚未合體的樣子,而林伯還在沉睡。王峰默默拾掇飯食,這是他在本界的習慣。王峰拿著飯食來到林伯面前,輕輕喚醒,待林伯吃完,王峰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兩人商議半天,林伯終於點頭同意。王峰喊來小山,低聲叮囑兩人,“今日之後,我便稱呼林伯為大伯,小山要稱我為小叔,不能洩露我的來歷。否則後果難料。”林伯與小山齊齊點頭。“今日我去城中尋一處宅院,咱們儘快搬入城中。”
王峰將所有銀兩靈石放入一個儲物袋,另一個則裝入蟒丹,蟒肉,巨蟒膽,曲阿劍和他穿越來時所穿衣物,拿出昨天為林伯小山兩人購置衣物囑咐他們換上。
一切做完,王峰辭別二人直奔嘉林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