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門，一股尿騷味沖鼻而來，趙所忍不住的筋弄著鼻子，看著被翻得一塌糊塗的炕梢，那裡趴著的一個人。

“尿桶被打翻了，是我昨晚放在老牛頭、頭上的，”

盧夏看見了趙所那筋弄起的鼻子，及時解釋著，並指弄滾到一邊去的尿桶說著。

“今早我一拉開門，光著急看老牛頭，將倒在門口的桶踢了出去。”

“這麼大的味，這老頭應該是半夜起過夜了。”

趙所拿著手電筒走過去，照著老頭的臉。嚯……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那瞪圓的眼睛，努力掙扎的樣子，還有那已經僵硬的手中，握著的一個書角。

“他死的很痛苦，”

說著，繞到炕頭這邊，脫下鞋子，上了炕，仍舊用手電筒慢慢的從老牛頭的腳下仔細的看過去。那忽閃忽閃伏在窗戶上的破舊的塑膠布、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音。將這個本就陰暗的房子，籠罩的更加的陰鬱。

盧夏還想著今天去鎮上買些新的塑膠布，把他這舊的換下來呢，看來，用不上了。

“你怎麼看？”

趙所已經低下身，慢慢的研究著老牛頭的臉。

“我想了好久，老牛頭到底是和進來的人廝打的時候死的呢，還是人跑後才發病死的呢？”

盧夏依舊是一副思付的樣子。

“嗯，你的結果是什麼？”

趙所並沒有停下手裡的手電，看完老頭，就將亮光投向那些散亂的書堆。

“我的結果是，老牛頭既不是廝打的時候死的，也不是來人逃走的時候死的。”

盧夏說著。

“哦，怎麼說？”

趙所突然停下來，僵硬的臉看著盧夏，眼中泛起極大的興趣。

“為什麼說沒有撕扯呢？趙所應該也看出來了，老頭身上沒有任何撕扯的痕跡，也沒有受任何的傷，就連那床被子也只是掙扎的時候退到了大腿彎處。”

“嗯，接著說。”

那雙很是讚許的眼睛，緊盯著盧夏。

“為什麼不是來人逃走後死的呢，是因為這隻桶。”盧夏指弄著地上躺著的尿桶說著。“尿桶放的位置很顯眼，就在炕沿邊。如果不是嚇壞了，緊張到極致，那是不可能將尿桶踢翻的。”

“也許當時天太黑，他沒看清楚踢到的呢？”趙所說著。

“不，他一定帶了手電筒之類的東西，因為他是來找東西的。”

盧夏指弄著炕梢散落的書堆，還有，地上原本被自己收拾乾淨的兩個櫃子，也都翻弄著蓋子沒有蓋嚴，並有衣物從裡搭落出來。

“這裡我白天都收拾的很整齊，趙所你看，都是翻過的樣子。如果沒有手電筒或其他，照明的東西，他怎麼在這黑漆漆的房中找東西？”

“那你的意思是，他在地上翻著翻著發現什麼都沒找到，就又跑回來炕上找，結果發現老頭死了？”

趙所沿著盧夏的思路解讀著。“本來只是找東西的人，沒想讓老牛頭死，可一回頭看見老頭就這麼瞪著眼睛死在炕上。嚇壞了的，我們就叫他‘賊’吧，慌不擇路的轉身就跑，結果撞飛了炕沿邊上的尿桶，推開門的時候，還將你戳好的乾柴弄倒了。顧不上這麼多，這‘賊’慌慌張張的就跑了出去？”

“嗯，就是這樣。”

四目相對，竟從彼此的眼中看見了那種欣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