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虛驚,在黎明時分散去。坐在院子中的四個人,看著那慢慢消失的黑氣,泥濘不堪的院子,竟沒有人一個人說話。只有徐老蔫那不停咳嗽的聲音,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徐嬸子時不時的嘆氣聲,讓這份靜謐,變得真實而又心酸。
“大勇,你過來。”
盧夏看著苟樓成一團的大勇,將他叫了過來。
“你是怎麼發現著火的?”
火是從他們這個房間外燒起來的,也是從這邊熄滅的。大勇,平時睡覺死豬一般,可昨晚怎麼會這麼激靈?甚是奇怪。
“我是聽見有人喊我……”
大勇摸著黑漆漆的頭髮一邊想著,一邊說著。
“我夢見,有人喊我,說;大勇,著火了……著火了……我就醒過來了。”
有人喊他?那正是自己深陷噩夢當中的時候,真是八百年不做一次噩夢,做了一次,竟然趕上了這件事情。
“大概你也是做噩夢了,”
盧夏站起來,拍著他的肩頭說著,如果真的有人喊他,自己怎麼會聽不見?就算做噩夢也不會睡成死人吧?
“徐嬸子,你看,這房子?”
盧夏回頭看著灰暗中披頭散髮的女人,還坐在那裡嘆著氣。
“天亮我去找點羊草,弄些泥巴,修一修就完事了。眼看著天就冷了,對付著住吧。”
女人說著,站了起來。
“我看了一下,救得及時,還沒造成太大的損失,嗯,修補一下應該沒問題的。”
泥巴好弄,這羊草要怎麼辦?
“要去割羊草麼?”
“嗯,先用泥巴糊一下,羊草明天再去割點,山裡的草甸子裡就有。遠了點,但這個季節也乾的差不多了,割回來就能用了。”
這麼決定下來,徐嬸子似乎不再嘆氣了,低著頭開始、拾撿地上扔的到處都是的盆子,水桶,收拾起來。
“大勇,幫你媽幹活,先把院子收拾一下,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和泥修房子。”
抬頭看著一抹亮光,正在慢慢從灰暗中滲出來。新的一天就這麼開始了,只要還有呼吸,就不能躺下來,這是盧夏讓自己堅強活下來的唯一辦法。
將院子收拾完畢,天色已經大亮起來,才將受損的地方、看的更加的清楚。只是東山頭的房脊處塌陷了下來,一邊的羊草也燒燬了一些,看來工程不大。
“大勇,進屋弄些水,洗洗我們這髒兮兮的臉,盧大哥教你練功夫。”
“好……”
一聽這話,沒有煩惱的大勇,跳著就跑進了房中,端著一盆水走了出來。此時的徐嬸子,開始燒火做飯,炊煙再次、在哪煙筒裡嫋嫋升起。這就是生活,上一刻因為還在絕望痛苦中,這一刻,就立馬為活著而忙碌著。
“你先洗,盧大哥,去換雙鞋子。”
腳上這雙鞋子,還是大勇的破拖鞋,裸露的腳指頭上都是泥巴,盧夏想好好的洗洗腳。
走進房中,還是他們離開的樣子,掀開的被子凌亂的堆在炕上。盧夏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鞋子,襪子,甚至還有扔在炕梢櫃子上的烤羊腿。
但,盧夏眼神停留了下來,他發現少了什麼,他放在櫃子上的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