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束，照的刺眼，卻不是溫暖的，這就是山裡的秋天，冷的那院子裡的野草也耷拉起了葉子，佝僂的立在那裡。

“你這個城裡的警察、能管得了我們這山裡的事情麼？”

徐嬸子坐在一張低矮的板凳上，看著盧夏。

“只要是在中國的土地上，我就算不是警察，也能管的了、那些惡人所做的事情。”

“你說是小娜讓你幫助她的？”

“嗯，她好像早就知道自己要出事一般，留了封信給我。所以，我更加懷疑，小娜她不是失足落水而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

“你想怎麼查？”

“把村長怎麼欺負你們，欺負徐娜的事情、都和我說說吧，”

盧夏儘量把氛圍弄得輕鬆些，儘管這個話題沉重的似一座大山，壓得他整夜難眠。但，事情已經過去了，重提起雖然對他們來說有些殘酷。但這就像取證，不一遍一遍的去了解，就很難走到事情的核心位置。

“嗯，好吧。”

從知道盧夏是個警察的那一刻，重壓在這個女人身上的所有顧慮都在一點一點的卸去。

“我們老了，活不了幾年了，小娜也不在了。可大勇還年輕，如果我們也死了，這世界上就沒有人來管他了，”

盧夏明白，這正是他們所有的顧慮，徐娜不在了，大勇成了他們唯一擔憂的人。他們自己死不足惜，可兒子怎麼辦？這才是他們最害怕的一件事情。

“放心，徐娜不在，大勇他還有我。”

大勇的那雙眼睛，總是能讓盧夏看見小麥穗的眼睛。它們一樣的清澈，它們一樣信賴與自己。將他抖動的身體摟入懷中的那一刻，盧夏竟有了別樣的感覺，這是自己的小麥穗回來了，她以另一種方式又回到了他的身邊。而這一次，他絕不再輕易的放手。

“你真的要照顧大勇一輩子麼？”

徐嬸子有些吃驚的看著盧夏，這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我能……”

說著話，淚水早就在眼中晃動起來。小麥穗，爸爸不會再離開你，這一次，絕不離開你。

“謝謝……”

女人痛哭，而男人這一刻也在嗚咽。

“能聽見您這句話，我就算是現在死了、也是足以了。”

徐老蔫靜靜的來了這句話。

“可，他畢竟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你也不是徐娜的男人，我們不會拖累你的。”

“我會盡力讓你們過的好一些，如果你們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不在了。也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大勇流落荒野的。”

“嗯，有您這句話，我們老兩口就算現在死了，心裡也踏實了。”

徐嬸子老眼一直流著淚水。

“我家小娜這輩子受盡了欺辱，這孩子的命苦啊！”

說著說著，淚水竟然氾濫起來。

“是我們對不住她，是我們沒有保護好她，早知道會是這樣，當初我們就不該養這兩個孩子，就不該要他們兩個啊……這個家，它早就不是家，只是一個任人糟踐的狗窩、而我們也早就不是活著的人了，就是一具具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