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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伊人已去

一道彩光過後,雲傾月出現在小木屋內,她踉蹌了幾步,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跟,從她煞白的臉色上可以看出她剛剛並不好過。因為緊張,雲傾月的心劇烈跳動著,屋內熟悉的環境讓她稍微鬆了口氣,不再神經緊繃。

不過雲傾月並沒有就此放鬆下來,她顧不得頭腦中彷彿要撕裂開般的痛意,竭力集中注意力,讓琉璃珠在自己面前幻化出一面水鏡,顯示出外界的情況。

本來她因為擔心面具男子沒有離開,一直沒有遁入空間,可是就在剛剛,她眼角的餘光居然察覺到似乎有一道人影正急速的靠近馬車,這讓她不得不冒著被反噬的危險,強行啟動琉璃珠。

可是,那個人去哪了?

透過水鏡,雲傾月看到馬車正逐漸遠離她的視線範圍內,除了孤零零的馬車之外,並沒有看到其他可疑人物。

難道剛才是她看錯了,雲傾月否定了這個猜測,剛剛她感覺到周圍的風有些不正常,一回頭就看見了一道黑影乘風而來,速度快得驚人,只有修士才能有這樣的速度。那個人,難道只是路過?

就在雲傾月為此做出種種猜測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住了。

雲傾月驚訝地看到一個人影從車頭轉了出來,由於是側面對著他,她看不清來者的面容,只看到那個人手裡拉扯著車伕的衣領,毫不客氣的將車伕拎到了車廂前,然後將車廂的狀況指給車伕看。當看到車廂裡的場景後,原本還在拼命解釋的車伕,閉緊了嘴巴。

黑衣長劍,雲傾月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她想象中李運派來的追兵,而是她曾經非常熟悉的一個人。

關宵寒。

雲傾月萬萬沒有料到第一個追上她的人會是關宵寒。按照前世的經歷來看,這個時候的關宵寒應該是在客棧裡打坐調息,只有當雲夢蕊專程去找了他之後才離開客棧,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是什麼使得關宵寒改變了注意,雲傾月並不知道。

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她心底湧現,警告著她事情的發展將會出乎她的意料。

她的重生,終究還是影響了一些事情,不該出現的關宵寒突然出現了,恐怕只是一個開始,以後還會發生更多在她預料之外的事情,人心這個東西,向來是最難猜測的。但願,今後的變數能在她的掌控範圍之內。

大概是因為車伕沒能提供給他想要的訊息,關宵寒將車伕鬆開,他繞著馬車轉了好幾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起來,似乎想要找到雲傾月遺留下的痕跡。

雲傾月皺眉看著關宵寒忙碌著,她的頭依舊很疼。

比起關宵寒為什麼來找她這個問題,她更想知道關宵寒是怎麼找到她的下落,之前為了給追兵增添麻煩,她專門叮囑關宵寒多訂了幾輛馬車,分佈在不同的位置,可是現在看來,其他的馬車似乎並沒有給關宵寒找她的過程增添麻煩。他非常確信自己就在這輛馬車上。

這個認知,讓雲傾月的頭更加疼了,她已經沒有餘力去思考整個環節到底有什麼地方出了紕漏,才讓關宵寒得以順利找到自己真正乘坐的馬車,並且發現她逃走的時間,比她想象中的要早得多。

當關宵寒轉過身來,面朝雲傾月這個方向時,雲傾月明顯感覺到關宵寒一直清冷如月的臉上流露出濃濃的焦慮,過了一陣子,關宵寒發現什麼線索也找不到之後,他臉上的焦慮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整個人都呆愣了起來,他似乎意識到,雲傾月真的已經離開,並且毫不留念,關宵寒的四周一瞬間空洞了下來,再怎麼強烈的光線也照射不進他的周圍,彷彿已然失去了某個對他的生命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

見到一個人為自己擔憂,因自己而失神,雲傾月卻心如止水。

除了關宵寒的母親剛去世的那幾天,她見過關宵寒的這種狀態之外,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關宵寒露出這樣的表情。看樣子,關宵寒似乎真的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下定了決心,願意和她一起離開,哪怕放棄唾手可及的前程,成為玄音閣的敵人也無所畏懼。

可是,這又如何呢。

雲傾月彷彿是在看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她靜靜地看著關宵寒失魂落魄地離開,沒有出聲喊住他。

她雲傾月早就已經不需要這些可笑的同情,這十年來的經驗告訴她,旁人的憐憫只是一時的,今日他可以因為憐憫你而幫助你,來日他就會因為同情另一個她而將你推入萬丈深淵。

在關宵寒的背影從水鏡的範圍內將要消失之際,雲傾月輕輕說道:“再見,永不再見。”

將水鏡關掉後,雲傾月環顧四周,將一切收入眼底,這裡就將是她接下來半個月將要居住的地方。

此時的小木屋已經和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大有不同,粗糙簡陋的屋子裡,已經擺上了簡單的傢俱,在屋子的角落,放著床鋪,顯然此間的主人已經做好了長期居住的準備。

從一開始,雲傾月就沒有天真的以為自己真的能從李運手下逃脫,築基修士的神識之廣,足夠覆蓋小半個阜陽城,除非她能乘坐飛行法器,否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離開阜陽城周邊,離開李運的神識範圍。想要順利離開,只能依靠琉璃珠裡的異空間。

然而琉璃珠並不是萬能的,從哪裡進的空間,出來的時候還是會在原地,為了不被追兵發現,雲傾月做好了長期躲在空間裡的打算。等到那些尋找她的人將阜陽城翻了無數次都沒能找到她的時候,自然會放棄阜陽這塊地方,而那時,才是她真正逃離雲家掌控的時候。

說到底,王真人只是玄音閣眾多結丹修士當中的一位而已,玄音閣絕不會因為一個妾室的逃跑,就號令天下追拿,而為了面子王真人絕不敢大肆宣揚此事。

所以,只要能拖過這段時間,在雲家將事情處理妥當之後,她將高枕無憂。在這一點上,雲傾月很自信自己的猜測準確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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