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顧掬塵與顧掬文此時隱在暗處。那個大美女看的是皮頭和二子。
美人明顯做了個錯誤的決定。她不哭的時候,美得貴氣逼人。美得高高在上,讓凡人不敢褻瀆。
可惜她哭了。
顧掬塵知道這是美人的計策,她適圖用眼淚引起對面兩個男人的同情心。
可是她錯了。這樣哭哭啼啼,我見猶憐的樣子,頓時讓仙氣渺渺的她染上了塵俗之氣。更讓對面的兩男子慾火燒得旺了。
不好。
果然,皮頭和二子發呆的神情,頓時清醒。兩雙狼一樣的眼睛裡染上瘋狂的慾望。皮頭最先朝躺著的女子撲了過去。二子也不甘示弱。顧掬塵轉頭看向眼睛睜著溜圓的顧掬文,她立時擋在他的面前。
少兒不宜啊。
同時顧掬塵左手探向腰際的香囊中,掏出了一把銀針。
被兩個男子壓住的女人拼命掙扎。美女桃花眼中閃著冰冷的恨意,那本該美豔無雙的一雙眼中現在只有滔天的殺意。皮頭的大嘴就上覆上了她的了。然而,就在這時從陰影裡走出來一個小孩。他的手中抓著一把銀針。
他揚手,銀光閃耀。壓著的男子一動不動了。美女終於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了覆上來的臭嘴。
這兩個痞子跟蹤顧掬塵和弟弟好幾回了,這一回又主動挑釁。顧掬塵覺得他們該受到懲罰。
就在此時,就在此處。
十幾根銀針刺在了皮頭和二子的頭部、後背。現在她的內力還不夠,否則一人一根銀針就足夠將他們撂倒。
“啊……大哥,他們死了嗎?……大哥,你……你殺人了嗎?”又一個更小的小孩從陰影中走出。
“不,……他們沒死。而且他們也不是人。他們是畜生。跟我們上山打得獵物一樣……”顧掬塵轉過身,用手輕拍顧掬文的後背。他明顯嚇著了。
“大哥,他們明明是人……”顧掬文搖頭。
顧掬塵俯身,很耐心嚴肅的對顧掬文解釋,“他們殘忍,貪婪,欺善怕惡。他們已沒有了人性,只剩下了獸念。所以他們與我們林中的野獸並沒有區別。”
“錯了,野獸可比他們順眼多了。哎,小子,在那裡哆嗦什麼。快幫我將這倆齷齪東西拿開。”這是對面女子的聲音,她的聲音清亮低沉,充滿了磁性。
顧掬塵抬頭,就見皮頭和二子象死豬一樣趴在那個美人的身上。美人桃花眼中滿是嫌棄,正拚命扭動著身體,適圖將那兩人從她身上推下去。
顧掬塵提起皮頭扔下的大刀,走到美人的身旁。抬腿一腳將皮頭踢得高高飛起,皮頭向條死狗般撞上了柴房的牆壁,然後落下。又是一腳,這一回卻是顧掬文,他抬起小腳,但明顯力氣比不上顧掬塵。只將二子踢得滑出幾步遠,但顧掬文顯然對這個成果很滿意。
“他們是壞人。我幫大哥教訓他。”說著他開始對皮頭和二子揮起小拳頭。
躺在地上的美人看到顧掬塵輕而易舉的踢飛一個二百多斤的大漢時,就眯起了雙眼。
好厲害的腿功!
顧掬塵瞟了美女一眼,提起大刀,“唰”的一道白光如閃電劃在美人身上。
“好身手,小子。”美人稱讚。
顧掬塵清楚地注意到,看到她舉刀,女子只眯了眯眼,並沒有象一般婦人那樣嚇得只會尖叫。
繩子已經解開了,美人適圖站起來。可是她努力了幾次,卻只是勉強坐起,想站卻站不起來。
“你中了軟筋散?你也會功夫……否則他們也用不著費力給你下這種藥……”
“小弟弟,你竟然能看出來。你有解藥?”美人氣息有些不穩,但聲音明顯帶著驚喜。
“我可以配出解藥。”
“真的,你居然可以配出解藥。太好了,小弟弟,你要什麼……”
“出去再說吧。”顧掬塵懶洋洋地道。
美人看著還在費力踢打皮頭和二子的顧掬文,“哎,孩子。別打了。拿刀殺了就是,省時省力。”
顧掬文聽到讓他殺人,小腳踢不下去了。
“我……我……”他還在結結巴巴。
“閉嘴,有人來了。”顧掬塵提起皮頭和二子重新將他們扔到美女身上。美人瞪眼,似乎想用目光殺死她。
顧掬塵無視。
她拎起了刀,拉著顧掬文躲在了門後。漸漸有腳步聲前來了。顧掬塵從門縫看去,來人是兩個。
一男一女,男子身長體壯,滿臉橫肉。女子濃裝豔抹,提著一個大食盒,正是明月閣的老鴇。
“呂媽媽,幹嘛對那個小娘皮那麼客氣。”
“能不客氣嗎?看見她那臉嗎?你要是也長她那樣,我也對你客氣……嘿嘿……她可是聚寶盆……”
“聚寶盆?可那娘們那性子……”
“不要著急,女人嘛,多磨一磨就會好的。”
“嘿,媽媽。那娘們頭上那枝釵子不錯。你看能不能——”
“眼皮子淺的——犯不著在這些小事上得罪那女子。以後只要她聽話開始接客,多少釵子買不來?一會,你一定要狠一點,讓她知道怕,但決不能真傷了她。留了疤就賣不上價了,哎——真是操不完的心……”
“咦?媽媽柴房門上的鎖好象有問題?”
“什麼——”
腳步聲急切了。顧掬塵一隻手抓住剛從皮頭和二子身上取下了銀針。
壞了的鎖被發現。門被那大漢大力踢開。
顧掬文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知道現在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他現在還太弱,不能幫上姐姐。
門開了。呂鴇子看到女子還是好好的躺在那裡,只是身上多了兩個人。她的神情馬上放鬆了,開口調笑道:“喲——明說不接客,卻原來是要偷偷自己接客啊。喲,還一接就是兩——”
“原來也是個騷的……”橫肉男嘲笑。
兩人走到女子身旁,彎腰想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膽,敢跑到他們明月閣來偷人。仍而,不等他們看清,身後就有東西刺入了他們的後背。眼前一黑,兩人向前倒去,正好壓在皮頭、二子身上。
“啊,壓死我了。小子,你是故意的吧。快將他們給本……本姑娘拿開。”
顧掬塵再次提起了刀,一腳將他們踢開些,然後唰唰兩刀,將他們的手筋皆挨個挑斷。
“幹嘛不乾脆殺了。”美人冷冷道,“他們的手上都是殺過人,該死。”
顧掬塵不理她。她看看趴在地上的四人。陽光從柴房的各個空隙處灑下來,照在了地上趴著的四個人身上,但他們永遠都看不到陽光了。
挑開手筋的同時,顧掬塵也挑破了他們手腕的動脈。她本不想殺他們的,仍而就在她挑斷他們手筋之時,她忽然看到了他們眉間的黑氣。那是煞氣。她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能看到這些?但這煞氣證明他們不但殺過人,而且還不只一個。這是業障所成的煞氣,證明他們所殺之人皆是無辜之人,所以她順手挑破了他們腕間的動脈。
他們被點了暈睡穴,沒有二個時辰無論如何都醒不來。可現在就算是過了二個時辰,他們血已盡,也醒不過來了。
“你是留在這裡,還是跟我走。”顧掬塵問女子。
“哎,臭小子,你不是答應幫我解軟筋散嗎?我當然要跟著你。我頭上的這支釵子還值點錢。如果你覺得不夠,我以後再給……”她還在那裡說,顧掬塵已然握著她的手,將她往自己的背上一甩,背起她就往外走。
可是這女子實在是太高了,她只有十歲。那女子只有上半身能在她背上,長長的雙腿只能拖在地上。顧掬塵扭頭看著顧掬文,“走——”
她揹著這個軟綿綿的女子,女子長長的腿從明月閣後院野草亂石間拖著走。那些尖銳的碎石,木刺穿過絲質的面料在她的腿上留下了長長的口子。
顧掬塵重新來到了後院的那個洞口。將軟綿綿的女子將地上一拋,毫不憐香惜玉。
“小子,你能不能輕點……”美女抱怨,聲音清雅,十分動聽。
顧掬塵胡亂用袖子擦了把汗,她朝地上的女子瞪了一眼,“你怎麼這麼重?還長這麼高?累死我了……”
還想抱怨幾句的女子看著她額頭細密的汗珠,心虛的閉了嘴。
“大哥,我們叫輛馬車吧。這個姐姐太長了,你背不了……”跟著跑的顧掬塵有些氣喘。
“什麼太長,明明是你大哥太短……”女子心情很好,開始跟顧掬文逗嘴。
“不能,我們一會不能走原路回去。你先鑽出去。”
顧掬文立刻聽令。
顧掬塵將繩子重新綁上了美女的腰,她先爬出去。然後她與弟弟合力將那個女子拖了出來。拖出來的美女全身蒙塵,終於多了些煙火氣。
顧掬塵看了看女子國色天香的臉龐,突然從地上抓了一把泥,俯身抹在了女子的臉上、身上。
“哎,你幹什麼?……哎……這是什麼泥?髒死了,還有臭味。”
顧掬塵不理她,再次抓起地上一些泥,往女子頭上衣服上抹去。顧掬文看著好玩,他也經常玩泥巴。他興奮地從旁邊的溝渠裡抓起泥,也往女子身上抹。
“我知道,我知道。這位姐姐太漂亮了,要弄髒點。要不壞人來了,又要搶走了。漂亮姐姐,大哥是為了你好,你不要說了。我幫你再抹點……”
他抓著一團黑乎乎的臭泥,就往美人臉上抹去。女子一扭頭,顧掬文的一團泥,正好塞進她嘴裡。“哇”的一聲,女子狂吐。可是她應該很久沒吃東西了,除了吐出些泥水,什麼也沒吐出來。
“呸,呸,呸,小子,你是故意的……夠了,抹得夠多了。”
顧掬塵再次將美人背起來,她找到後院靠林邊的一處僻靜地,放下。
“哎,小子,僱輛車吧。你也背不動我。”
“明月閣的後臺很硬。你想又被抓進去?小文,你呆在這裡。我去買些東西過來。如果有人過來,你趕緊跑,不要管她。”
“哎,有你這樣說話的嗎?什麼叫不用管我?哎,你給我說清……”可是沒等她說完,顧掬塵已然看不見了。
“好快的輕功。他是你大哥?”女子無聊,看著面前四五歲的清秀小男孩子,和聲細語地問顧掬文。
“是啊,我大哥可厲害了。”
“嗯,……你大哥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