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發支線任務:尋找病患。任務描述:被遺棄的孤兒,到底是人是獸?是誰拯救了他?找到病患,採訪並收集他的故事。任務獎勵:【律師的地圖碎片】×2。”
雖然方禮很想吐槽系統不當人子,因為他自已也很累,但是為了能夠獲得道具,方禮決定——先回房間睡一會兒。
“小統子,我先回房間睡一小會兒你沒意見吧?”方禮問道。
系統:“……”
“好,你預設了,我先去睡覺了,拜拜。”
方禮回到自已的房間,倒頭就睡。
半個小時後。
“呃啊啊啊啊啊(此處為方禮起床怪叫聲),爽!”方禮從床上蹦起來,然後,摔在了地上。
於是——
“系統系統,我受傷了,收到請回復!”
“系統系統,我受傷了,收到請回復!”
“嘖!怎麼不理我!”方禮一臉幽怨地從地上爬起來。
“好好好,我知道了,沒愛了唄,有別的宿主了唄,不管我了唄!”
“你tm再亂叫,我就讓你一輩子回不去現實。”系統受不了了。
方禮立馬認慫:“別,統哥,錯了統哥,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給老子去找病患!”
“好嘞馬上就去!”
方禮一腳踹開臥室門,雄赳赳氣昂昂地往樓下走去。
十秒鐘後。
“誒,我臥室門沒關。”
關好臥室門後,方禮再次雄赳赳,氣昂昂地朝樓下走去。
方禮在樓下亂轉了十分鐘後。
“系統,病患在哪?”
“……”
“算了我去問問管家吧。”
忙碌的管家正在忙碌。
“嘿!看我!”方禮一隻手撐牆,一隻手叉腰,嘴裡叼著一支不知道從哪搞來的花,對著管家擺了個poss。
管家臉一黑:“您這又是搞哪出啊?”
“病患在哪?”方禮問道,嘴裡的花也跟著掉到了地上。
“在自已房間和心理學家備孕。”
“我*,真的假的!”方禮直接蹦了起來。
“我開玩笑的。”老管家一臉平靜。
“哦,哈哈........挺搞笑的.........”方禮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因為他發現管家正在看著掉在地上的那朵花。
“呃........其實這朵花.......”
“把花放回去。”管家用想刀人的眼光盯著方禮。
“呃嘿嘿,您心態放平穩一點,您看您年紀一大把了,千萬要注意身體,生氣傷身體,生氣不好,千萬別被人家氣著了.........”
“放回去。”
“好嘞大爺。”方禮連忙撿起了地上的花。
“大爺您看我這花被嘴咬過了,您還要嗎.........”
“放回去。”
“哦哦好嘞好嘞。”
等到方禮把花放回去之後,他又來到管家身邊:“呃,您看,花我給放回去了,那您可不可以告訴我病患在哪........”
“在他自已的房間。”
“沒有在備孕吧?”
“沒有。”
“嘿嘿,那您看您能不能帶我過去........”
管家一把把手中的瓶子用力放到桌子上:“請跟我來。”
方禮老老實實地跟著管家來到了病患的房間。
“您請自便吧。”管家撂下這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這老燈,脾氣還不小........”管家走遠後,方禮嘟囔著。
而後方禮把耳朵貼在房門上,試圖聽一下里面有沒有什麼聲音。
但他什麼都沒聽到,於是方禮敲了敲門。
很快,門被開啟了。
埃米爾一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你有什麼事?”
“你老婆在裡面嗎?”方禮直截了當地問道。
沒想到病患居然害羞了:“哎呀,什麼老婆,那是心理學家。”
“都一樣都一樣。所以她在裡面嗎?”
“不在啊。”
“咦?你們平時不都黏在一起的嗎?”方禮覺得很奇怪。
“哦,我想起來了,她去參加莊園遊戲了。”
“這樣啊.......”方禮沉吟著。
“你是來找她的嗎?”
“不是,我來找你。”
“啊?那你剛才........”
方禮打斷了他:“我要和你聊一些關於你自已的事,但我擔心心理學家不在你會出現一些症狀。”
病患尷尬的撓撓頭:“啊,其實莊園主已經給我治好了,我現在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所以,心理學家不在也不妨礙咱倆聊天?”
“不,不妨礙,你進來吧。”病患這才發現自已剛才一直把人家堵在臥室門口。
“謝了。”方禮點頭致意。
“你要,聊一些關於我的事?”病患不理解這句話。
“哦,如您所見,我是故事收集家,最喜歡收集人們的故事。我想無論悲劇還是喜劇,當人們把自已的故事說出口後,都會得到解脫。那麼,你可否講述一下自已的故事?”方禮的這幾句臺詞早已背得滾瓜爛熟。
病患欣然同意。
……
我出生在一個窮苦家庭,是家中的第四子。
我想,那母胎裡的溫度,是我生命中,最初的記憶。
……
這天,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好像是為了迎合這天氣一般,嬰兒在女人的懷抱中嗷嗷哭泣。這一家迎來了他的第四個孩子。
男人只有四十多歲,可是皺紋卻已經如刀刻的一般,深深鑲嵌在他的臉上。
他眉頭緊鎖,一會兒望著剛出生的嬰兒,一會兒望著漏雨的窗戶,一會兒又看了看其他三個孩子。
女人嘴唇乾裂,虛浮的面板看起來完全不像三十多歲的樣子,反而更像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她虛弱地斜靠著牆壁,剛才為了生出這個孩子,她用完了全部的力氣,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哄自已懷中的兒子。
男人嘆了口氣,說了一句什麼。
但是,狂躁的雷聲瞬間淹沒了他說的話,狂風不停地撞擊著吱呀作響的窗戶。
暴風雨要來了。
……
貧苦的家庭養育著三個孩子,如今雖然說是又多出了一個新生命,不如說多了一個累贅。新生兒使得這個家雪上加霜。
嬰兒滿月時,男人用家中的老相機給全家拍了一張照片。
……
女人的精神最終還是不正常了。
她大叫著,瘋狂地摔砸著本就不多的碗盤。她時而大聲哭泣,時而抱住男人用力撕咬。
女人被綁到了床上。
最小的男孩望著門外,緊緊捏著父親的手指。
男人嘆了口氣。
“沒辦法了。”
……
我討厭這裡。
被我原來的家庭遺棄後,我就來到了這裡。
與其說這裡是我的“新家”,倒不如把它稱為我噩夢的開端。
破舊的大房子,裡面住著和我年齡差不多的很多孩子。
拿著皮鞭甩來甩去的飼主,我們一有錯誤便大聲斥責,甚至用鞭子抽打我們。
好在這裡能勉強果腹。
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只是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
我看見那些孩子們跪坐在地上,身前是一個破舊的飯碗。那不是一個用來盛飯的碗。
我也學著他們那樣做。
西裝革履、行色匆匆的人們,有時會停下他們的腳步,用憐憫的目光望著我們,然後嘰裡咕嚕地說幾句話,最後在我們的碗中扔下幾個叮噹作響的,圓圓的東西。
後來我才知道,那東西叫硬幣。
每天晚上,飼主揮舞著皮鞭,檢查我們這一天總共乞討到多少錢,如果乞討到的錢太少,我們就會被責罰。
有時會不讓我們吃飯,有時會用皮鞭抽打,不過他們心情好的話,只會指著你的鼻子罵你幾句就完事了。
我們不能逃跑,有人在監視我們。
只要我們想要和別人求助,或者自已逃跑,就會有人躥出來把我們斥責一通,然後對著圍觀的人群賠笑。
回到那個房子裡後,想要逃跑的孩子們,會受到非人的毒打。
我印象最為深刻的是一個男孩。
他因為偷偷逃跑,被飼主抓住,然後他們對男孩進行了毆打。
第二天,飼主喊我們起床時,那個男孩再也不動了。
他們把他抬了出去。
那時候,我對死亡,沒有任何概念。我只知道,他不用去乞討了,真好。
飼主們說我是廢物,因為每天只有我乞討到的硬幣最少。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接觸到了鬥獸場。
鬥獸場中的兩隻野獸,眼睛發著紅光,那是對獵物的渴望,是骨子裡的暴虐。
它們撕咬在一起。
看臺上的觀眾鼓掌叫好。
最終,只會有一隻野獸活著走出賽場。
……
那是一場意外。
本來鬥獸場中,已經有一隻野獸死了,人們也即將散去。
但我失去平衡,掉進了鬥獸場。
剩下的那隻野獸雖然傷痕累累,但我從它的眼神中,看到了對血的渴望。
它向我撲去。
管理員沒有出來制止。
去而復返的觀眾們不停喝彩。
它不停地撕咬著我。
對生的渴望勝過了對獸的恐懼。
我反過來撲倒了野獸。
眾人大聲叫好。
最終,我殺死了那隻野獸,活著走了出來。
我滿身傷痕。
人們興奮地圍了過來,對我的飼主說著什麼。
我已經不想聽了,我很累。
恍惚間,我睡了過去。
……
我被關在鐵籠中,他們告訴我,我只要和那些野獸廝殺,就能獲得食物。
我其實並不想這樣。
我殘存的理智告訴我,我是人,不是獸。
……
那個看守太過分了。
又一場比賽結束後,看守走了過來,朝我晃了晃他手中的麵包。
我伸手去要,他卻把麵包藏在了身後。
他大笑著說了幾句什麼,隨即把麵包扔了出去,示意我去撿回來。
我知道我不是獸。
我不該受到這樣的屈辱。
於是,在一聲慘叫中,我咬傷了他的胳膊。
最終,我還是把麵包撿了回來。
……
那些男人告訴我,我應該是一隻獸。
他們給我的腳踝帶上鐐銬,把我的食物換成野獸吃的那些糊糊。
他們對我說,忘記你曾為人。
我到底是人是獸?
我彷彿遊走在這兩者的邊緣,一不小心,就會掉進深淵。
這些思想充斥著我的腦海,我死死抱著頭,試圖把這些想法從我腦海中驅逐出去。
……
一場暴雨,使得我發了高燒,我無法動彈。
他們說我不能再待在鬥獸場,於是我被丟在了白沙街街口。
瘋人院的人把我撿了回去,他們叫我“埃米爾”。但是瘋人院也好像一個囚籠一般。
矮小、封閉的單人病房。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這就是病房的全部。
我每天要接受他們繁瑣的治療,他們給我加了一些藥片,使我感覺不到疼痛。
但我的意識正在逐漸模糊。
我覺得我可能會死在這個破地方,直到她的出現。
那天,病房門被開啟,走進來的卻是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醫生。
“我叫艾達,艾達·梅斯默。”
“艾達。”我重複著她的話。
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有一把哨子。
每當我躺在病床上,不停地扭動著身軀,發出無望的嘶吼時,艾達總會吹響她的哨子。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聲音,我總會平靜下來。
那天,她笑盈盈地開啟了我的房門。
我疑惑地看向她。
她的手上是一枝花。
“喏,這朵花送給你!可要保管好哦!”她把花放在我的床頭。
我眼巴巴地望著她的哨子。
“你又想要聽口哨聲啦?”
她取出哨子,開始吹奏。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治療時,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疼痛。
這種痛簡直要把我的五臟六腑都給撕裂。
我怒吼著,掙扎著,試圖擺脫這病床的束縛。
可惜綁住我的繩子太緊了,我無法掙脫。
艾達站在一旁,心疼地望著我。
她輕拍我的胳膊:“我減少了藥片的劑量,我想讓你清醒一點,吃太多藥會損傷你的神經。”
“我吹哨子給你聽吧。”艾達取出了口哨。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再度放棄了反抗。
……
她送給我一朵花,我必須也要送點什麼給她。
我抽掉了床板上的一根鐵絲,把它擰成了一個圓圈,戴在手指上剛好合適。
艾達再度走進來時,我把那個鐵圈放到了她的手中。
“給我的嗎?”艾達又驚又喜。
我輕輕地拉住她的手,把鐵圈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謝謝!很好看的戒指!”艾達摸了摸我的腦袋。
……
那天,艾達似乎是有什麼心事一般,她坐在我的床上,晃動著雙腿。
“如果我帶著你走,你會願意嗎?”她轉過身來問我。
在她的幫助下,我已經能夠讀寫一部分單詞。我能聽懂她在說什麼。
於是我點了點頭。
“喂,我再問你一遍。我叫什麼?”
“艾達,艾達·梅斯默。”我呆呆地說道。
她靠過來,抱住了我。
十月十日,我們逃出了白沙街瘋人院。
在路上,我問她。
“艾達。”
“什麼事?
“我和屍體的區別是什麼?”
她回過頭笑道:“你有一顆溫熱的心臟。”
她繼續說道:“我的一個老朋友告訴我,有一個地方,可以治好你的病。我會帶著你去那裡。”
“所以,我們要去哪裡?”
“樂園。”
我想,只要她願意,只要我可以跟著她,無論哪裡,我都會去。
……
“話說回來,這莊園主還真有兩把刷子,他真把我的病治好了。”病患激動地說著。
方禮站了起來:“恭喜你重獲新生。”
“不,是我和艾達。”他糾正我。
方禮笑了笑,走出了病患的臥室。
他在樓梯口遇見了心理學家。
艾達禮貌地衝他笑了笑,隨即向病患的房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