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我揹著隨身行李,兜中揣著我和母親在徵兵處拍的那張照片,踏上了前往軍營的旅途。
值得一提的是,我並不是孤身一人——我的同鄉,一個二十一歲的小夥子,也要和我一起去。
他個子不高,臉龐略顯青澀,不過下巴上已經長出了短短的胡茬;黝黑的手臂上刻滿了肌肉,看起來有著爆炸性的力量;話也不多,只是在我說話時,他才會點頭附和幾句。
軍營離我們的村莊並不遠,三個小時後,我們便走到了那裡。
令我驚訝的是,負責接待我們的人,居然還是徵兵處的那位話很多的軍官。
他一看到我,眼睛就亮了一下:“哦,小子,我記得你!”
他沒來得及整理衣襟,雙腿就已經向我們發動:“又來了兩名年輕小夥子,當真是幸運啊。”
我們站得筆直,對他敬了一個笨拙的軍禮。
他立馬回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笑道:“很快你們就會接受專業的訓練了,到那時候,我相信你們的軍禮姿勢會比現在更好。”
他帶領我們來到營房,同時還向我們講解軍營中的一些職位。
“小子們,你們要知道,你們這些軍人是可以升職的。”他指了指自已,“我現在的軍銜是‘准尉’,也就是‘Naib Subedar’,這是初級委任軍官中最低的軍銜。”
說著,他有點不好意思似的撓了撓頭:“因此我也只能去幹募兵這樣的活計。”
他話鋒一轉:“不過我相信,你們只要敢拼敢幹,一定比我的職位還要高。”
我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拍了拍手:“好了,這就是你們的住處。明天你們可以去庫房領一把趁手的兵器,後天就正式開始訓練了。”
那晚是我第一次失眠。對母親的思念、對軍營生活的渴望、對戰爭的恐懼充斥著我的大腦。
我聽見晚風把旗幟吹得獵獵作響,聽見巡邏士兵的腳踩在沙地上,聽見幾只夜鶯在輕快地歌唱。
這不是我想聽到的,我想聽到的是母親的聲音。她站在小草房門口呼喚孩子回來吃飯,她坐在簡陋的草蓆上哄著孩子睡覺,她抱著孩子發出銀鈴般的歡笑……
不知怎麼,想著這些,我竟漸漸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准尉就來到了我們的營房,說要帶著我們去領兵器。
本來我和那個小夥子都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樣子,但一聽到要領兵器,我們立馬精神了起來。
於是,我們二人跟著准尉來到了庫房。
庫房外只有兩名站崗計程車兵,他們看起來也是一副面黃肌瘦的樣子。看來軍營中的伙食和家中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庫房並沒有上鎖。准尉推開兩扇沉重的木門,那木門發出吱吱扭扭的響聲;灰塵很快飛濺起來,嗆得我們紛紛捂住口鼻。
准尉指了指地上擺放的那些木盒子:“喏,兵器就在那裡面,你們可以挑選一個自已喜歡的。”
我走上前去,開啟箱子。裡面是一些刀、斧、石錘之類的兵器。我在裡面翻了翻,找到了廓爾喀人的專屬——廓爾喀彎刀。
可能是因為廓爾喀人有著對民族極強的榮譽感和極大的熱愛,那個小夥子也選擇了廓爾喀彎刀。
我關上箱子,回過頭看著准尉。
准尉望了望我們手中的廓爾喀彎刀,點了點頭:“不錯,小夥子們。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