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一千多年了,妹妹,她所能做的只有這麼多。”露娜覺得此話很耳熟。她再度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再度迴歸坎特洛特城堡陽臺,旁邊的那批天角獸由蹄搭在她肩上,熟悉的感覺從面板各個角度迅速湧進她的腦海,是自己的姐姐,塞萊斯蒂亞公主。
“我們就不能把它儲存下來嗎?”露娜憑印象回答,哎,這場景似曾相識!
她環顧四周,寒冬之息灌入房間,他們站在一起,低頭緬懷某位小馬。眼前玻璃窗上,雕刻著一朵雪花蓮。沒錯,這正是落雪的可愛標誌。她陷入了千年前,落雪去世兩年後中的一段回憶。
“你知道她不希望我們這樣。”塞萊斯蒂亞重複著這句話。
“可是她從未放棄堅守善心,我才能被一直觸動推翻夜騏的統治。有好多月球的小事件你不清楚。可是我成功了,和夜之子重歸於好挨個論功行賞。輪到她卻忘了,她始終要為迎接冬日製作祝福雪花,我還以為她需要一個名利安穩的生活。”露娜大概猜到,這是“奧古公主”霧鬢設下的幻境,放平心態,把當年含在口裡的軲轆話吐乾淨了。
“我很遺憾,我知道她是你珍貴的朋友。”
“她是我黑夜中唯一的知音。”
“她永遠都是,月亮。你知道的。”
“公主,天氣隊長正在等待你的命令。”侍衛進來打擾憂傷氣氛,兩位公主攜蹄邁向陽臺,面對中心城。冬日正在褪去,春天正送上些許溫暖,紛至沓來。露娜忽然,在中心城魔法學院,前廳雪地中,見到一個熟悉的矮小身影,全身雪白,瀑布色鬢毛。她就算穿什麼棉衣露娜都能從百里外辨別的出她。
是落雪本馬,她脖子上繫著圍巾,衝皇家城堡方向張望。
“姐姐,先去按照計劃行動,我出城堡有點事,我要見她。”露娜不等塞萊斯蒂亞做出回應,自己扇動翅膀,一個俯衝來到落雪身邊,揚起一陣飛雪撲在周圍小馬的貨車上。
“落雪,你還記得我嗎,你說過嚴寒冬天裡也能發現美麗瞬間綻放。”
“今年的冬天很冷,大家縮在屋裡不敢出席迎春慶典受凍。”落雪低著頭,露娜注意到她靠近魔法學院牆角,一小朵雪花蓮枝頭垂下,紮在牆角縫中頑強求生。露娜伸出右蹄慢慢摸向落雪的額頭,冷如堅冰,感受不到血液流淌出的溫度。這個落雪就是個幻影。
眼前的一切應該是彼岸花製造出的幻象。但她看不到其他同伴。
彼岸花之幻象還能像夢境位面,把個體環境單獨分開,各自解決各自的遺憾。
但是,一部分小馬,例如自己。自己遇到諸多煩惱憋在心裡,自己要求得到心裡關注失敗;在學校不受重視,一意孤行,從而找到錯誤方向發洩痛苦,誤入歧途。她忘記了,自己是有姐姐的,她一直掛念自己,只是自己傻傻的忽略掉。月球上陪伴午夜家族的過往也讓她更加清醒,發自內心友善對待關心你的小馬,這才叫做維繫親情。Speck,午夜綻放,佛羅倫薩。三代夜騏,何曾不想著善待自己,尊重自己呢?自己珍惜了嗎?露娜右眼眼眶溼潤,一滴淚水掉在雪地,像是水滴掉在宣紙,後悔之潮擴散四周。一匹馬啊,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當前事物。能再見到落雪,幻象就幻象。
“這是你種的雪蓮嗎?落雪?我是你冬日裡唯一的指引,露娜公主。”露娜靜靜地看著她在牆角附近搜尋著什麼,沉思要不要說落雪女兒的事。算了,家族中每一代成員都得對後代放心才能安心離去,別給她徒增煩惱更好。“你要找什麼,我拿給你。”
“月亮公主,我要拿壺給它澆上水。雪蓮要蔫了。”小落雪一邊伸蹄向四周試探性摸著,一邊對露娜詢問,每次蹄子伸進皚皚白雪一尺,落雪就感知嚴寒縮回右蹄。露娜看不下去,幫她在側後方找到了個小水壺,質量很輕,露娜心底懷疑裡面沒有水。
“落雪,你在雲中城小學三年,因為患上心理障礙影響到學校生活,母親在你最後一年領你回家了。我們互相為冬日裡彼此的知音,我應該在坎特洛特找最好的心理醫生幫你排解心裡障礙。後來,在雲中城你做不了天氣製造員,也因為視力問題不能做飛馬隊員。母親一直在家獨自撫養你。我應該出面幫你。對不起。”露娜終於有機會說這些了。她雙眼遊離在落雪身上,不敢直視她的雙眼。水壺傾倒於雪蓮上,沒有水滴下來。
“月亮公主,我的苦難不是你造成的,你為什麼哭了?”小落雪問道,
“我,因為你內心觸動過我,我得念你的好,這是一匹馬應該具備的情感。你雖然雙目失明,但是你卻能雕刻雪花,我想關心你,可就,可就不是自發的。就是,我後續重視不起來,這份愛。如果我更早,把你和母親接到月球上住,是不是能改變你的命運?”露娜回想與午夜夜騏的所有過往,這次沒在猶豫,露娜欲要批判自己的根本問題。
“你重視我?我覺得自己活的很幸福,你要改變我的命運?什麼意思?”小落雪理解不了露娜這個年紀所闡述的愧疚話語,
“我們給你做的雪花起名字了,就叫冬日祝福。次年,迎接雪花降落成為了小瑪利亞歷史最隆重的節日之一,大家終於發現了冬日的饋贈。從此,雪花都是那樣的輕柔,供像你一般大的小幼駒玩耍。你的雪晶從此講小馬帶出寒冷的陰霾,還能像星星那樣陪伴大家入眠。這些事,你還記得嗎?”露娜先回答第一個問題,“其實,只要這匹馬在,他不是孤獨的,那他就是幸福的。”
“我的母親最疼我了,她一直耐心指導我獨立生活。月亮公主,一匹馬的未來就是充滿不定數,你不能憑藉自己的意願強行扭轉塔,逼迫他圍繞著你轉,就像那隻白色夜騏倡導的,千千萬個家庭保持相同社會環境價值觀組成了一個充滿凝聚力的國家,你一味的想活出自我,只能與家庭成員越來越疏遠,與社會追求的公共利益背道而馳,成為反叛社會的那個危險分子。露娜,放下不愉快,親情,在任何時候,都大於一切。”後半句話,從落雪口中分明出來的是霧鬢的柔聲。
“你的家庭呢?就只有你在守墓?”
“他們都為公益犧牲了自己的生活。我也不例外,因為可愛標誌不會出錯。你這月亮註定扛著多倍責任,但我們彼此溝通聯絡,這些苦,每次都淡化了。像這個雪蓮花一樣。獨處的時候又浮現出來。那就再去,給家庭送溫暖,也能融化自己的冰。”落雪以霧鬢口吻說完,水壺從噴嘴中滴出一滴水。
“你守護彼岸花,化作已故之馬,拯救迷途羔羊?神女墓還聯通上仙墓吧?”露娜伸出右蹄揉搓淚痕。擦乾眼淚。
“對,我就在這等待拯救你。你的同伴,也在和她告別。”還是霧鬢的聲音。
“你要去了?落雪?我何曾希望你不是幻象。”露娜預感時候到了。
這個落雪,忽然說出此話,“你和你姐姐要相依為命,別再打架了。你也要多保重自己。不管你去哪裡,你出生於坎特洛特皇族,你比其他小馬都聰明的多,去努力探索自己的路吧。”
“落雪,你在那一邊沒受委屈吧?我真的,真的很愧疚,我曾沒能按照你希望的那樣,堅守善良。世界對我太寒冷刻骨,我感覺前途渺茫。對不起。”露娜悔恨自己,落雪,姐姐,何嘗沒惦記過自己?為什麼要辜負她們的期望去任性呢?”
“沒事的,露娜。你也是在一步步向外探索世界。社會熔爐會把我們身上的盔甲融化,陪伴過你的生命會逝去,只剩下你和你的姐姐前行。犯過錯,沒關係。自己都會有對每個年齡段的階段性總結,樂觀面對將來的路,我就放心了。”落雪說道。
“我害怕,天角獸交朋友,就有離別,你知道我又登入月球,認識新朋友嗎?我不知道這份真心能持續多久?”
“付出真心,他們永遠活在你的心裡。露娜,我們一起把最後的祝福播撒下把,我預感冰 壺裡有水了。”落雪安慰露娜說道。即使她此刻早已流出淚水,浸溼雪地。
“你要去了嗎?”
“嗯哼,露娜,我沒事,照顧好自己。”落雪把冰壺倒放,晶瑩水珠沿垂線滴落而下。落雪對露娜揮蹄告別,化作一團幽魂之火,飄遠了。
“謝謝你,落雪,我的摯友。你一路走好,感謝你所付出的一切,還有哪些你沒有親眼看見實現的夢想,永別了。”
一滴水落在雪蓮花,壓彎枝頭,
仔細看,那水在半空變換成“冬日的祝福”。帶著祝福,緊緊地,溼潤的,
沾在雪蓮花的花蕊上。
你就像在冬天綻放的雪蓮花那樣,充滿著愛。堅毅而有純潔,給這世間帶來希望。
——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