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周淇滿臉欲言又止。

江茗：“省點力氣，快遲到了。”

周淇又憋回去了。

新生訓練是在學院正西方的訓練場集合，和食堂正好遙遙相對。

中間隔著一整片校園。

江茗一路跑過去，卻並沒有多少不適。

甚至還有一種肌肉得到放鬆的暢快感。

江茗一臉驚奇，他真的變強了！

訓練場上早就站好了幾個佇列。

哨兵和嚮導四個班加起來不到一百個人，顯得訓練場十分空曠。

儘管如此，從一百張臉裡找到只見過一面的同班同學，也是十分費勁。

還好周淇看見了正在朝他們揮手的方怡彤，連忙拉著江茗鑽進自已班的隊伍。

方怡彤：“你倆可真會掐時間。”

周淇一臉慶幸：“教官這不是還沒來嘛。”

話音剛落，訓練場上走過來幾個氣勢懾人的高大身影。

周圍立刻安靜了下來，不自覺放輕呼吸，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江茗死死盯著不遠處正中間的那個人，眸光震顫。

賀循竟然是他們的教官？！

一行五人整齊而迅速地走了過來。

其餘四個人退後一步，讓出了站在中間的賀循。

周淇小幅度地碰了碰他，用氣聲說：“這個人不會就是S級哨兵吧，氣勢真的好強啊。”

賀循眼神掃過來，又毫無波動地移開了。

周淇嚇了一跳，閉緊嘴巴，一動也不敢動了。

江茗垂下眼睛，心裡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

“抬起頭來。”

賀循開口了。

他的語氣並不激烈，聲調也十分平穩。

他就那麼站在那裡，身上散發著強大撼人的氣場，讓所有人不自覺服從。

“我是今年負責軍訓的教官，賀循。”他抬眼掃視所有人，目光銳利，“你們既然站到了這裡，就要承擔起自已身上責任，更要有承擔責任的能力。”

“在你們眼裡，你們可能認為自已還是學生。但在我眼裡，你們是即將上戰場的軍人，我對你們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變強。”

他抬腳走了幾步，“當然，你們可能會說，嚮導不用多厲害，會有哨兵保護你們。”

“但是，如果遇險時只有你一個人呢，你們拿什麼來保護自已？”

“我只說一遍，只有更強，才能守護更多人，守護聯邦，明白了嗎？”

所有人齊聲：“明白！”

“現在，所有人，五公里熱身跑！”

隊伍整齊劃一地快速動作起來。

江茗逼自已忽略那個令人頭皮發麻的數字，默默跟緊隊伍。

隊伍裡靜悄悄的，只有紛亂的腳步聲和周圍人的呼吸聲。

跑完一圈回到開始位置時，一個教官拿著喇叭喊道：

“沒吃飯啊一個個的，以後上戰場能追上異獸嗎？”

隊伍立刻加快了速度。

江茗咬著牙跟上去。

那個喊話的教官放下喇叭，朝身旁的人笑道：

“當教官還挺爽的嘛，我說老賀你咋突然給自已攬這麼個差事呢，好玩！”

說話的是孟越，他、張誠和賀循三個人是一起從軍區過來的。

剩下的兩個則是學院派來負責輔助的教官。

張誠也笑，“剛剛你那一通還挺有範兒，我看那群小孩都被你嚇住了。”

孟越：“不止他們，連我也嚇了一跳，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老賀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孟越和張誠同時大笑起來。

賀循黑著臉，“你們兩個要是實在太閒，不如跟著他們一起練練？”

“不閒，一點都不閒！”

孟越起身伸了個懶腰，“讓我看看，有沒有哪個小孩偷懶誒！”

張誠也跟著走了。

這裡只剩下賀循和那兩個一臉緊張的輔助教官。

賀循看上去實在難以近人，剛剛那兩個教官在還好。

他們一走，周圍空氣頓時陷入了凝滯。

兩個輔助教官連呼吸都放慢了，默默縮小自已的存在感。

賀循突然開口：“我這裡不需要人，你們去幫那兩個教官。”

“是！”

兩個輔助教官如蒙大赦，立刻跑走了。

賀循遙遙看向不遠處的隊伍。

跑完一公里，原本整齊的隊伍已經漸漸開始出現分層。

一半路程後，隊伍之間的差距不斷拉大。

最前面是跑得飛快的哨兵。

中間是體力稍好的嚮導。

後面則稀稀落落地綴著零星幾個體力差勁的人。

而江茗落在了最後一個。

他呼吸急促，雙腿發沉，臉上泛著一片薄紅。

光跟上隊伍就已經用盡全力了，他感覺自已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

路過賀循時，江茗頭也不抬，目不斜視。

端得是一個認真沉浸。

賀循眼神沉沉，肆無忌憚地盯著人。

“早上吃的什麼？”

身側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江茗一愣，抬頭髮現教官正跟在他身邊。

江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說：“一個包子，一碗粥。”

“怪不得這麼慢呢，”孟越一臉關愛，“下次記得多吃點啊！”

接著他突然變臉，“最後一名加跑五公里！”

江茗：“······”

他忿忿地加快了速度，極大地縮短了和倒數第二名的距離。

倒數第二回頭一看，突然也提了速。

拉開的距離瞬間恢復，甚至更大了些。

江茗：“······”

靠！

最後一公里，江茗完全是靠意志堅持下來的。

來到這裡之前，他連一千米都沒跑過幾次。

更不用說上來就是全速五公里。

江茗覺得自已還活著就是奇蹟了。

還剩最後一百米，江茗的眼前都開始發黑，耳邊只有自已沉重的喘息聲。

江茗機械地重複著跑步的動作，邁過終點後徑直撲向周淇。

周淇連忙伸手接住他，焦急地問：“沒事吧，感覺怎麼樣？”

江茗氣若游絲，“軍訓一共幾天？”

周淇如實回答：“一個月啊，你忘了？”

江茗白眼一翻，“給我收屍吧。”

孟越走到賀循旁邊，看著不遠處或站或坐的一百個人，說：

“最快的用時十五分鐘，資質還不錯。”

“是不錯。”張誠接話，“要不讓他們休息十分鐘？也不能一上來就太猛。”

賀循點頭。

孟越指著躺屍的江茗，感嘆一聲，“這小傢伙不行啊，得好好練練！”

賀循盯了半晌，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