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上的不同無處不在，人不可能時刻緊繃，結果，就是得知後的反思。

八個孩子都睡了後，就到了只屬於兩個人的交流時間。今天，變成了批鬥時間。說出彼此在今天犯下的錯。最後得出，老實人坑更多，想著說左左明年學游泳的事，結果，得意中忘記了。鑑於都犯錯，約定的懲罰模式形同虛設，就忽略，放過彼此。自我檢討，總結失誤，以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找藉口休息兩天，今日，不能偷懶，提前接過照顧四個嬰兒的任務，就是在無聲中督促孩子媽去做早飯。

馬定邦的心情很好，塑膠布到貨，老天爺照顧，這幾天天氣晴朗，大棚的搭建穩步進行。找來的種子，經過專業的人，處理，幾乎都發芽，育好苗，栽種，過元旦，綠葉菜就陸續上市，這都是過年的紅包錢，日子會越來越好。見到這個耍滑的小子，想到自己帶的韭菜，心情更好。還有二十天，第一批就下來，一百多斤，接著每隔二十幾天就會又有一批，一批比一批多，需要市場，而這小子，有另外能賣高價錢的路子，不能在供銷社一個路子上撞南牆。村裡人都是哈哈，賣上好價錢，更好。

來到這裡，有了前幾次經驗，看著村長的笑容，王昭陽心中後怕。人還是那個，沒有變。意識中和笑面虎，聯絡在一起，在村裡需要待上幾年，不能太得罪。對方有時候性格執拗，為村裡發展，大家能過上好日子操碎心，整體上是個心腸好的長輩。

“馬叔，你來的真早。”

等了半天的人，聽到對方那樣說，火氣上冒。想到今天還需要他，清楚性子，反駁的話擋在唇齒間。

“走吧。”

雪太厚，拖拉機徹底擺爛。兩人坐著兩頭騾子拉的雪橇車，到縣城。馬定邦趕著車，王昭陽坐在上面，思緒飛到後世，滑雪場，東北特色的度假村等。後世人體驗生活，今生變成他的日常。小雞仔說的沒錯，有些東西，不是想要大腦不想，就真能控制住。四十多年的經歷，不是想要丟，就會一點都不剩的拋到天邊。不去刻意，也許有意外效果，就是沒有，至少心裡更好受點。

主要任務是取鋼絲，付款後，拉過村子。

作為自小生活在這裡，少年時期雖然離家幾年，外出打仗，依舊無法忘卻這裡的。馬定邦依照紙條上的地名，找到交易地點。

塔木。這是侵略者關押外籍和重要人物的監獄，地處縣城旁邊，解放後，沒有單位想要，說是不吉利。縣在國家的最北端，算的上最冷的地方。面積在省裡排名靠前，人口在後面墊底。人選擇多，因此廢棄，變成縣政府存放雜物的地方。多年來，幾屆領導都想把這個地方，利用，暫時沒有想到解決方案。馬定邦不理解為何選擇在這裡，對於不懂這些的王昭陽，能做的是不多說，跟在旁邊。

人需要抓住一切可能向上發展的機會，譚向東主動陪車，護送鋼絲來縣城完成交易。這本不屬於他的工作範圍，但分析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後，讓他看到希望。地主資本家的後代，認識的人階層，就和他不一樣。做了，是要有好印象。

到達後，是一個建築門口不遠，空曠的區域。看到有縣裡政府工作人在建築物門口進出，更加堅定，要和同學搞好關係，趁著他現在在老家，落魄的時候，之後，也許會成為自己的助力。

看到王昭陽，熱情露在臉上。

“老同學，你真守信用，準時到了。來看一看你需要的。鋼絲。”

看到對方，明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看人下菜碟，無利不起早，趨炎附勢，慶幸的是沒有壞心眼。

“這麼冷的天，你大老遠跑一趟不容易，當然不能讓你白等。”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切順利，目送譚向東上大卡車離開。對身邊的村長說。

“馬叔，我有事，想去郵局一趟，幫媳婦寄信。”

馬定邦的注意力在旁邊建築上，來往的人，認出是縣政府工作的人。有熟悉的面孔，貌似有高官。

“好啊。但我也要跟著。我趕車帶你去。”

想到這樣快點，就同意。正要去上車，被兩個東西撲倒懷裡。兩隻黑色的阿拉斯加，看熱情的樣子，這體格，除了傻大頭養的，在縣城裡找不出其他。讓抱抱，這麼大的塊頭，至少150斤，真以為自己是個寶寶。

“黑子。黑龍。”

沙志勇帶著兩個狗，見朋友，遇到自家老子就很倒黴，更嚴重的是，聽著訓話，沒注意，狗跑了。罵是其次，最主要是兩隻狗很大，亂跑，嚇到人，出其他事，怎麼辦，這不就是沒事找事。活該。

看到熟人，連同需要找的狗，放寬心。走近，說道。

“這一定是肉骨頭的作用。”

因此，被小雞仔唸叨好幾遍，見到犯錯狗的主人，怎麼會有好臉。有些就要說出來，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吃的很珍貴。

“呵呵。某人說過要賠。”

從來沒有想過賴賬的人，怎麼會無緣揹負包袱。

“當然，正好，你在，我想辦法。”

沙浩等半天，兒子沒見回來，就出去找。看到這一場景，走過去，聽了一半。自家不省心的孩子，多大，也得管。

“賠什麼，你小子，又犯什麼事了。”

馬定邦在看熱鬧，如此大狗，樣子少見，個頭大，招人稀罕。又看到去上面開會，遠遠見過縣裡的領導，這次如此近距離，怎能錯過機會。

“沙縣長好，我是山窩子的村長。馬定邦”

沒有印象，並不妨礙維持基本的禮貌。

“馬村長，您好。我只是副縣長。現在，只是一個父親，想要問，我家兒子犯了什麼事。”

不是當事人，也不知道，具體的，怎麼說。選擇性閉嘴，王昭陽作為受害者，理應開口，感覺到氛圍的不善，看向沙志勇。

自小到大，很瞭解自家老頭。一直的態度，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頑固到底，死路一條。簡單講述事情的經過，都是狗狗嘴饞犯下的錯。

聽到狗拉雪橇送人回家，到人家，把他們家準備給孕婦下奶的大骨頭給吃了。不想說太多。

“賠了嗎？”

“這不是要賠，沒去，您來了。”

“老農民不容易，你不能虧了人家。”

“那當然，爸，我給你介紹。這是王昭陽，省城高校研究生，畢業分到大廠。因成分不好，被遣返回祖籍，給我們運輸隊修車，技術特別好。”

成分不好註定失去一些，但有能力，不影響他的光芒。

“你好。”

“你小子，有空，帶人家來家裡坐坐。”

“好啊。”

依照對老父親的瞭解，這是見到有眼緣的人。不愧是自己老子，和自己一樣，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