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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交鋒

小白彷彿能意識到主人的危險,想和主人同生共死,戀戀不捨地想跟過去,但早有兩名侍衛將韁繩給牽扯住,但小白神力驚人,侍衛哪裡截得住,被扯翻在地。

秦凡聽得身後有動靜,回身安撫了它一把:“小白,咱們又不是得生離死別,我只是參賽而已,你用不著那麼地痴纏。”

秦凡明白,小白的性子高傲,除卻他這一個主人之外,並不喜歡別人觸碰它,於是將小白綁縛在樹頭一角,盡力撫慰,讓它安分下來。

“秦主薄,請慢著!”

乙支富安喊話,秦凡微微一笑,也許他是為了檢查自身衣著,杜絕自己將武器給帶過去。

秦凡攤開雙臂,配合對方搜身。

乙支富安啞言失笑,“你誤會了,請換上這一身衣物。”

乙支富安一使眼色,他的內侍已經碰過了一套毛絨絨的獸服。

十月天,長安算是秋高氣爽,秦凡本來也有官服,現在再披上獸毛絨服,和高手激鬥,不得大汗淋漓,活生生地憋到熱射病?

秦凡問道:“為什麼我要穿上它?”

乙支富安似乎賣一個關子,大笑:“嗯,秦主薄,你就當是儀式中的一個小環節吧!”

乙支富安又道:“秦主薄,你穿上它走入林間,叢林中,我先前已著人綁縛有一塊白色的絲絹,從你身形沒入叢林間的這一刻算起,你只要能在我方攻擊下,撐住一炷香的時間,不逃奔回來,那麼就算我高句麗人輸。”

秦凡等人這才見到那一名內侍下馬,負責將一條白色絲絹,綁縛樹頭處。

秦凡問道:“你說的一炷香,大約為多久?”

乙支富安沉吟:“半個時辰的三分一吧……”

秦凡琢磨到:半個時辰,是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三分一,也就是二十分鐘。

時間勉強過得去。

秦凡問道:“這一副獸皮乾淨的吧,不會上邊佈滿吃人血的虼蚤吧?”

乙支富安哈哈大笑:“秦主薄真的懂得開玩笑,我一直著人清洗乾淨獸絨服,並配以植物煙薰,時不時放在陽光下,通風處晾曬,絕對不會有秦主薄所說的跳蚤等穢物。”

秦凡依言披上了獸毛絨服,就在絨服伸展開的那一剎那,嗅聞到了一股疑似是薰衣草的清淡香氣,秦凡不疑有他,披上了獸絨服,在數以百道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向乙支富安選定的東北向密林。

乙支富安道:“秦主薄,快人快語,看似清瘦的背影,卻蘊涵灑脫,讓我頗感不如。”

唐人陣營中的武士,無不感到慚然無語。

待秦凡快要遁身入林後,侯君集忍不住道:“閣下,你們可喚勇士出來。”

乙支富安拍了拍手掌,對身後的侍從道:“讓墨雨出來吧!”

眾人都想目睹那一位高句麗的勇士,是何等的模樣。

只見一名侍從,牽出一頭毛茸茸的獒犬,它體壯如驢,黑不溜秋,一臉兇戾,生人勿近。

早一些年,有西域商人來高句麗行商,乙支富安識得獒犬兇勇,且能護主,便重金從那商人的手上購下了一批小犬,墨雨性情最為兇惡。

乙支富安此番入中土,特意捎上墨雨護身,此刻自信能大派用場。

乙支富安與侍從,拉著著獒犬,繞開皇城外入場,而場上的東宮十率衛,覺得這一頭獒犬,是高句麗人的護衛犬種,所以並沒有細管。

李恪忍不住上前道:“閣下,這是讓我們秦主薄和一頭獒犬激鬥?”

乙支富安點了點頭,笑道:“沒錯!”

“但主薄他不曾攜帶武器,如何能勝,怎麼算得上‘技擊’?”

李泰道:“欺人太甚,父皇,我建議取消這個環節。”

李承乾道:“高句麗人非得要用獒犬參賽,我們也從小二坊挑揀猛犬一戰,獸與獸爭,方顯公平。”

“……”

李家的殿下們,居然站到一塊兒,為秦凡聲討乙支富安這個無良人。

唐人都在議論紛紛,都覺得這一場賽事,對秦凡並不公平。

侯君集笑道:“諸位不要急,且靜聽我一言,傳聞曹操之子曹彰,以及猛將典韋,均是剛勇無敵,能赤手空拳與猛獸相鬥!無論天上地下,還是在水中,能對抗兇獸之人,古往今來不可勝計,真正的勇士就該無畏任何人或是獸類,縱然面對惡劣天時環境,也當挺直胸膛去戰鬥,我相信秦主薄是可以應付的!”

侯君集非得舉例子證明,所謂的猛獸,人單挑並非不可戰勝。

要知道那可是個例,千萬人中也尋不到像曹彰、典韋這等猛將,更何況秦凡就是一名普通的男子?

侯君集、李績都巴不得秦凡吃癟。

既是如此,秦凡被人揍,還是被獸嘶咬,也顯得並不重要了。

乙支富安道:“沒錯,這一場賽事,的確顯得不公平,如果能克服困難,戰勝我的墨雨,那麼就證明漢唐有的是能人,我高句麗人定當信守承諾,曳兵棄甲而去,短期內不再進犯靺鞨。”

此時,大風容一聲不吭,靺鞨的安危,全縈在秦凡一人身上。

太宗問李淳風道:“李仕郎,依你看,秦主薄可以逢凶化吉嗎?”

先前這個牛鼻子老道,一直舉薦秦凡,現下大夥們都想知悉答案。

李淳風淡淡一笑:“以在下觀之,秦主薄贏得是不費吹灰之力……”

眾人心中一安,李淳風的預言,每言必中,理論上,秦凡是可以得勝。

但乙支富安卻是不以為意!

他常年給獒犬飼餵生肉,墨雨不怕正面和狼群衝突,而且今早,還不曾給它餵食,他堅信將墨雨放出,必然將秦凡給嘶咬得皮開肉綻,哭爹喊娘……

“哼,我還擔心你唬我不成?”

乙支富安隨即令人放開繩索。

墨雨顯然一直久經訓練,在內侍的指揮下,立馬明白即將要攻擊的人,正在東北一向的密林裡,於是撒丫子往那裡奔跑。

李恪先前接近秦凡,秦凡套上獸絨服時,有所詫異,喃喃道:“完了,犬類的嗅覺靈敏,秦凡先前身穿的獸絨服散出特殊香氣,那墨雨必然能循著這一股香氣,追襲而去。”

與此同時,乙支富安下意識地瞅了小白一眼,心裡在琢磨,如果秦凡身死,自己有什麼法子,可以合理地將這一匹青海驄合理佔有呢?

乙支富安的想入非非的狀況,並不能維持有多久。

太宗道:“乙支富安,你以我唐人性命賽賭為代價,倘若我秦主薄有性命之憂,你可知罪?”

太宗無愧唐帝國的霸主,語氣平和,不怒自威。

乙支富安意識到所作所為,實是僭越,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單膝跪下,道:“稟陛下,我高句麗對肅慎用兵,耗損人力物力,如果因為我無能的緣故,而讓大唐出兵支援,功虧一簣,教我有何面目回去見國主?如果陛下信守承諾,兩不相幫,我現下立馬喚墨雨回來,秦主薄若有任何損傷,我願意一命抵一命!”

乙支富安言罷,他身邊的內侍也是一副從容就義的樣子。

各為其主,乙支富安雖是彼方的使者,手段也不太光彩,眾人也十分欣賞他的膽識。

李承乾急道:“父皇,我們還是答應高句麗使臣的要求,把秦主薄救回來再說。”

長孫無忌也點頭:“高句麗、肅慎人交鋒,沒有理由讓我們大唐人受到傷害。”

“……”

風容一聲不吭,心裡直罵乙支富安好手段,不惜犧牲自己以及一行使者的性命,以損唐國大臣作脅,也要阻止大唐出兵。

李績、侯君集一直堅持己見,說獒犬雖勇,但蠢而笨重,不懂爬樹,秦凡能爬上樹頭,支撐個半個時辰,甚至更多的時間,沒有問題,現下不宜妨礙秦凡發揮。

眾人均知,秦凡腿腳有疾,驟然遇到猛犬,上樹避險,這難為他了。

唐皇沉吟未決,臣子們討論紛紛時,驀地發現前方的獒犬,竟是吠著撒丫子奔跑而回。

眾人見狀,均感驚奇。

眾多侍衛擔心獒犬會竄傷人,以盾牌護著攆,強弓勁弩時刻準備著。

乙支富安擔心愛犬會被萬箭穿心,趕緊上前,想將墨雨給抱住,當時墨雨似乎非常恐慌,衝撞之勢甚猛,竟是將乙支富安給撞翻倒地,把不少的唐人給看笑了。

如果說墨雨是癲狂,那也不算是,它是心中恐慌,緊接著圍繞著乙支富安團團轉。

乙支富安發現,墨雨臉面上的毛髮不少黏在一塊兒,眼神呆滯,臉面溼噠噠的,鼻腔還流著濃涕,發出了可憐又可怖的哀嚎……

獒犬之前奔襲入林,有雄獅之威,緊接著又再出林,前後尚不夠百息,它怎麼換了另外一副鬼模樣?

乙支富安心感詫異,墨雨縱然面對兇殘嗜血的狼群,也不曾有如此狼狽。

他為了更好地御製它,重新將繩索討上墨雨的脖子,也下意識地看向了東北樹林,越發好奇,它跟隨秦凡入林,究竟遇到過什麼怪事。

乙支富安心裡難免緊張,如果秦凡不測,事出緣由,是他所挑起,縱然想抽身,也是不大可能。

唐人們議論紛紛:“難道東北密林,有妖魔鬼怪不成?”

“怎麼可能,朗朗乾坤下怎麼可能有此等妖孽?”

“所謂虎嘯山林百獸驚,林間深處有老虎!”

“那老虎撲殺了秦主薄,讓獒犬見著了,於是嚇得魂飛魄散,跑回向主人求助。”

“如此一說,那就合理了。”

這一段推論,若是合理,那麼秦凡便勢危矣。

李績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侯君集仰天嘆息:“侄兒啊,你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一直欺辱你的仇人,現下多半已經被野獸給咬死了……”

太宗皇帝準備號召人馬,進入密林,救助秦凡時。

李淳風指著那密林,笑道:“陛下,大家請看!”

秦凡施施然地從對面樹林,走了出來,他伸了一個懶腰,朝著龍攆方位揮了揮手。

他居然沒有死,渾身上下,並無損傷,神態緩和。

“怎麼會這樣?”

李承乾笑道:“也許秦主薄不敢出林來,擔心自己走出那一條綁縛有白帛的樹頭,便算賽局為輸。”

他吩咐禁衛,飛騎出去,引領秦凡而回。

秦凡湊近,那一頭獒犬似乎遇到了想要取它狗命的劊子手,發了瘋似要奔竄,也幸虧之前乙支富安用繩索將之綁縛,緊緊地扯住了他,不然它受驚四處奔竄,唐人不知情的狀況下,必然以為這是瘈狗,而將之無情打死……

乙支富安也不為難墨雨,讓手下將愛犬引開,自個兒面對局面。

秦凡歸來,首先將身上的獸絨服脫下,交還給了乙支富安,笑道:“這衣物禦寒還成,現在穿起來,倒是不太合時宜。”

與此同時,他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太宗龍顏大悅,大聲笑道:“秦凡,你趕緊給朕說一說,你是怎麼保命的……”

秦凡淡淡一笑:“我在密林裡遇到一頭羆,恰好這一頭獒也撲將上來,羆與獒相見後,彼此訝異對方,各自奔逃。”

唐宗笑道:“我們長安外有熊羆,莫不會是我們皇宮苑囿偷偷跑出來,畢竟圈養的動物膽子通常比較小。”

李承乾道:“有那一種可能,兒臣現在便讓人巡查!”

秦凡在撒謊。

他入林之前,正是好奇乙支富安,會派遣怎樣的高句麗勇士和自己一戰。

秦凡本來打算和那勇士商量,只要肯讓他堅持一炷香的時間,贏得賽事,那麼只要力所能及,什麼條件都可以允許。

即便那勇士不肯允違背上命,但只要不傷害他,那麼一切好說。

但渾是沒有想到,乙支富安不講武德,驅使來的是一頭獒犬。

獒犬兇悍健壯,一個人赤手空拳的情況下,驟然遇上,多半凶多吉少。

秦凡本能下,想爬到樹上,他腿腳不便,獒犬即將要趕到,秦凡急中生智,再一次摸出了防狼噴霧劑,朝著獒犬衝來方向,虛空猛噴幾下。

他這麼做,純粹就是預警。

一人一犬必須要與獒犬拉開距離,若是讓犬近身,再動用噴霧,那一切都遲了,恐怕就得先挨咬一口,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