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耀心中有些無限的苦悶,提到這件事臉上更是劃過黯然之色,聲音沙啞地道:“我哪裡還有面目去挽回她,她吃了那麼多的苦,我卻沒能為她做些什麼,還用那樣的惡言毒語去侮辱她。”
陸北川想的也是這樣,否則憑藉著這二人的恩愛,林光耀又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的離婚。
陸北川忽而一笑,那笑容,帶著幾分迤邐,尊貴無比。
“有時候,喜歡上一個人,只需要一秒鐘,愛上一個人就像擁有她的全部,哪怕她的不幸與我有關,可是始終堅信,她的幸福,也只有我能給。未來是什麼樣沒有人知道,可最重要的,難道不是一直在一起?”
陸北川說著輕輕拍了拍林光耀的肩膀:“林政委,或許林夫人一直都在等你。”
林光耀聽到年輕男人的話只覺得身形一震,看著這個不過才二十歲的少年,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那麼深沉,彷彿早已經看透世事滄桑。
陸北川說完之後也不再多留,徑直轉身離開,林光耀要送,被他婉拒。
天下間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傅婉瑜跟林光耀離婚的事情到底還是被宣揚了出去,不少人都對這件事表示懷疑。
畢竟這對夫婦二十幾年的恩愛都被看在眼中,怎麼悄無聲息的就鬧到要離婚的地步,再一得知林老夫人以及女兒一同回了鄉下,便多了更多的臆測。
姜文文從林若涵的口中得知了前因後果之後便聯絡上了林夫人,林夫人這個多年的閨蜜自然是心無芥蒂,將自己如今的地址告訴了她。
姜文文一瞧見林夫人那瘦的只剩下只剩下皮包骨的身板就紅了眼睛:“婉瑜,你怎麼,怎麼瘦成了這樣,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是在跟我見外嗎?”
傅婉瑜看著姜文文紅腫的眼眶,淡淡地笑著道:“怎麼會,只是事情事情突然,沒來得及而已。”
姜文文同傅婉瑜是從中學時便在一起的好姐妹,兩人關係好的穿一條褲子,之後又分別嫁給了兩堂兄弟,關係更是親近。
“婉瑜,你怎麼會同姐夫鬧出這麼的動靜,你們兩個以前那麼要好的,難不成,是姐夫外面有人了?”姜文文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更顯得這件事裡面有隱情。
說起這個,傅婉瑜的眼淚又在眼眶中打轉,搖搖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自己的好閨蜜。
聽完這些,姜文文氣憤地道:“林老太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敢這麼對你,就不怕傅家找她算賬嗎?還有姐夫也是,他怎麼能懷疑你,你這麼多年為了他忍氣吞聲對老夫人更是處處忍讓,甚至為了他拒絕了那麼多的追求者,他怎麼敢這麼懷疑你!”
傅婉瑜原本以為已經乾的淚水又開始在眼眶周圍打轉。
“他真的簽了離婚協議?那協議在哪?”姜文文氣憤地的道。
傅婉瑜走到床邊,從枕頭下面將離婚協議拿出來遞給她,姜文文迫不及待地接過來,一行一行看的十分認真,等看到最後一頁簽名的地方男人龍飛鳳舞的簽名之後眼中迸射出一抹亮光,只是很快就被她給遮掩住,生怕自己的異樣被傅婉瑜發現。
“你還沒簽字,是準備原諒他?”姜文文看著右下角的空白處,忍不住問道。
傅婉瑜沒有說話,只是將頭偏向一邊。
姜文文將檔案放下,拉著傅婉瑜的手語重心長地道:“一看你就還是捨不得他,我知道他一直對你很好,從沒跟你紅過臉,這麼多年我都看在眼裡,可是你不想想,你現在就這麼輕易的原諒他,那他豈不是會覺得這件事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聽說他為了你連老太太都趕到鄉下去了,若是你就這麼原諒他,他到頭來會不會反倒怪你,覺得是你小題大作才讓他沒能給自己的母親敬孝道?還有老太太那裡,會不會覺得你就是故意拿捏著離婚這兩個字逼的姐夫送她離開?”
傅婉瑜的唇角動了動,眼眸中有些慌亂,姜文文一看就知道自己說中了她的內心,也不著急,等她自己慢慢地反應過來。
沉默了幾分鐘,傅婉瑜這才問道:“那文文,我該怎麼辦?真的就這樣同他離婚了?”
姜文文立即道:“當然不是了,你們那麼相愛,我要是真讓你們離婚了那我不成了罪人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把這份離婚協議簽了,去做個公證,然後等到姐夫悔改重新來追求你,你再狠狠地虐虐他,讓他以後都不敢再輕易懷疑你。”
“都老夫老妻了,還什麼追不追求的。”傅婉瑜說著,視線下垂,帶著些靦腆與尷尬。
姜文文繼續道:“你哪裡老了,你現在要是說要找下家,保準帝都不少人都想跟自己老婆離婚跟你在一起,你可別小看你的魅力,當年不少男人在知道你結婚了之後都揚言要單著等你呢,隨後後來不少人結婚了,可那都是被礙於家族施加的壓力。”
“文文,好端端的你說這些幹什麼。”傅婉瑜有些無奈地道。
蔣文文連忙打了自己的嘴一下道歉道:“婉瑜你別生氣,你是知道我的,就是嘴巴沒個把門的,我這意思絕對不是讓你跟別人在一起,我就是想表達你這麼有市場,姐夫他肯定捨不得你的,沒準你去公證的第二天他就後悔然後馬不停蹄地跑來重新追求你了,到時候你們不是又在一起了,況且你們都有三個孩子了,哪會真的分開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姜文文好說歹說,終於說動了傅婉瑜,在那份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
姜文文一直跟傅婉瑜呆了整整一天,傅婉瑜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姜文文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被傅婉瑜拉住,神秘兮兮地道:“你先別走,待會我帶你見一個人。”
姜文文心中隱約有預感,笑著道:“你要讓我見的那個,不會就是涵涵口中說的慕暖吧。”
“涵涵找過你?跟你說什麼了?”傅婉瑜本能地蹙眉道,知道自己女兒的口中就沒有好話的。
姜文文當然不可能說實話,只能搪塞道:“就是跟我說了一嘴,那個叫慕暖的丫頭跟你挺投緣的。”
提到慕暖,傅婉瑜的面容都跟著泛起溫柔,淡淡地點頭道:“是啊,她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小姑娘,你看見她一定會喜歡她的。”
姜文文低著頭,眼神中帶著幾絲詭異地道:“嗯,我也很期待,她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慕暖下課之後沒有停留便回了別墅,迫不及待地上跑上了樓,敲了敲傅婉瑜的房間,聽到裡面傳來的一聲“請進”之後便開啟門走了進去。
正欲說話,便瞧見了傅婉瑜的房間裡面還有還有一個人。
女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年紀,保養的不錯,就這麼娉婷嫋嫋地坐在沙發一側,抬眸間有數不清的風情流轉,年輕事情必然也是一個美人。
只見姜文文在看到慕暖的面容時本能地瞪大了眼睛,那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
女孩上身穿著一件淡粉色的雪紡紗短袖,下身是條白色的休閒褲,襯得身材纖細玲瓏,若不是姜文文早就知道她來自江城,只怕還以為是哪家的大家閨秀。
尤其女孩的那張臉,白皙透亮,眸光水潤,跟傅婉瑜年輕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個女孩,只怕就是當年那個女嬰,沒想到,一晃十八年過去,她竟然陰差陽錯來到了帝都。
“暖暖,快過來,伯母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閨蜜,你叫文姨就好。”傅婉瑜瞧見慕暖進來,笑著伸手招呼道。
傅婉瑜正拿著帕子仔仔細細地給慕暖擦拭著她因為跑的太快額頭冒出的一層層細汗,動作格外的溫柔。
那感覺,就像,就像一個母親在照顧自己的孩子。
這一認知讓姜文文的心中生出一絲不安,笑容有些勉強地道:“婉瑜,這孩子跟你年輕的時候長得真的是太像了,是吧?”
姜文文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看著二人,想要用二人臉上的表情來確定一下,這二人到底知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而自己到底有沒有被人懷疑,畢竟當年做這件事的時候,其中就有她。
傅婉瑜先是對慕暖道:“這天氣太熱了,你放學的時候走慢些,時間都來得及,中暑會很難受的。”
慕暖的眸光裡面亮晶晶的,顯然這幾天已經享受過傅婉瑜的這份如同母親一般的溫柔,連連點頭:“嗯嗯,我知道了。”
傅婉瑜這才看向好友,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是啊,我也覺得挺像的,不光是長相,就連性格愛好也差不多的,而且總是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我們上輩子是母女一樣,簡直是太神奇了。”
姜文文鬆了口氣,笑著道:“是啊,我也被嚇一跳,感覺這就是年輕時候的你嘛,要是涵涵也跟這位慕小姐一樣乖巧懂事,你只怕也能夠輕鬆不少。”
最後姜文文看著時間不早準備離開,慕暖跟傅婉瑜都邀請她留下來用完晚膳再走便被她給拒絕了。
目送姜文文坐車離開之後,慕暖的心中生出一抹奇異的想法。
林若涵她知道是假的,慕晴才是林家的女兒,可是她跟傅婉瑜長得這麼像,已經不止一個人這麼說,就連她心中都越來越是懷疑。
如果慕晴是假的,那麼會不會有可能,她才是傅婉瑜跟林光耀的孩子?
從未有這樣強烈的想法在慕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希望這一切是真的,那麼她這麼多年以來受過的苦難都找到了藉口,她跟傅婉瑜各方面那麼相像也都不是偶然。
想到這裡。慕暖的眼淚便湧了出來,那是激動的淚水。
傅婉瑜一回頭就瞧見了慕暖的紅腫的眼眶還有打溼的面頰,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惜。
“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就哭了呢?是不是跟北川吵架了?”傅婉瑜慌忙中快速地給慕暖擦眼淚,一邊輕柔的擦拭著一邊道:“女孩子可別經常哭,要堅強一些,否則就容易被男人看輕。”
聽著傅婉瑜的話,慕暖控制不住地就撲進了傅婉瑜的懷中,聞著她身上的淡淡芳香,如同投入夢寐以求的母親懷抱。
同她小時候幻想的一樣溫暖,讓人覺得特別有安全感,可她卻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害怕美夢太美,連自己都把自己騙過,等到美夢破碎的時候,她壓制不住內心的失落感。
沒有希望,便不會有失望。
之後慕暖恢復了平靜,笑著擦擦眼淚道:“沒有,我就是突然覺得有些難過,沒有原因的難過,我去做飯,伯母你想吃什麼?”
“我們一起做吧。”傅婉瑜笑著道。
慕暖連連擺手:“那怎麼行,您是客人,哪裡有客人自己做飯的道理呢。”
“你要把我當客人?那我這個客人哪裡還好意思久住,乾脆我還是趁早離開算了。”傅婉瑜作勢生氣地道。
慕暖連忙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不能讓您下廚,我真不是要趕您離開,您能留在這裡,我私心裡面高興的不行,還生怕您提前就離開了,以後想要跟您見面都不能見了。”
慕暖表情急切,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模樣引得傅婉瑜笑出了聲,捏了捏慕暖的臉頰,笑著道:“我知道,我也是說笑的,在這裡我難得放鬆,走吧,咱們一起去廚房,你還沒有吃過我做的菜呢,咱們來比比,看誰做的好吃好不好?”
慕暖連連點頭,跟著傅婉瑜一起進了廚房,兩個人合力做出了一大桌菜,根本就沒用上下人幫忙。
慕暖提前打過電話詢問陸北川什麼時候回來,掐好了時間將飯菜端上了桌。
陸北川進門的時候就聞到了飯菜香氣,又看到二人正在餐桌前布筷,一時間竟然有種母女兩個相處的感覺。
陸北川壓下心中的猜測,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三人其樂融融的用完了晚飯傅婉瑜便先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