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川伸手拍了拍慕暖的肩膀示意,瞟了魏琛所在的方向一眼,慕暖會意,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陸北川走到魏琛的身邊,從這個角度能夠觀察到家中所有人的動向,而又能夠十分好的隱藏住自己,不愧是魏琛的風格。
陸北川長身倚靠在魏琛的身邊,嘴角露出一抹看穿世事的模樣:“怎麼著,我猜,應該是你剛才給艾麗莎打電話,但是兩個人聊得並不愉快吧?”
魏琛此刻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別惹我”三個字,聽到陸北川的話嗤了一聲就準備離開。
“不是跟你說了追女孩子得靠哄的嗎,靠你那樣蠻幹是不行的,每次一開口就把人弄生氣了,吃虧的難道不是你自己?”
魏琛回頭看他,冷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哄?”
他剛剛打電話的時候一開口的時候就是叫的寶貝兒,尤其是語氣也是跟陸北川對慕暖的時候一樣的,誰知對面愣了一秒鐘就罵了他一句神經病?
接下來的對話自然火藥味升級。
他那個,根本就是根炮仗,關鍵你還一點都不知道她的燃點在哪,莫名其妙就被點著了。
魏琛自己也不是一個軟性子,吃軟不吃硬,有人跟他剛他自然要比對方更剛。
魏琛自然不可能跟陸北川說起自己剛才打電話的內容,只是陸北川一想到兩個人的性格,倒是一點都不難猜。
陸北川挑眉道:“你的哄就是一句兩句,然後對方一不給好臉色你就開始翻臉是不是?”
“不然?你要讓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那是女孩子,不是你的對手,你就不能軟一點?”
“要怎麼軟?哭給她看?”
陸北川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鋼鐵直男,對於所有的女人都沒有任何好臉色,可是現在,他覺得他這個小舅舅才是,不光是對所有人都很剛,就連對自己喜歡的女人都很剛。
“你到底是想不想追人家,想要追人家就好好的,別一天到晚不一高興就板著個臉,人家小姑娘不被你嚇到才怪。”
“你是來給我上課的?”魏琛不滿地道,說著就要往前走。
陸北川道:“你不是想把人拐回國麼,我有辦法。”
一句話,魏琛果然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他,表情有些不信:“你有辦法?”
“過段時間我跟慕暖的婚禮,我可以提出私人邀請,她跟慕暖的關係也不錯所以肯定會來,到時候你給點力,把人搞定。”
“說的輕巧,等她來了我把她的腳砍了讓她回不去?還是用繩子綁起來?”
陸北川聞言,滿臉黑線。
怪不得聽慕暖說,艾麗莎跟她吐槽說魏琛就是一個土匪頭頭,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陸北川自己也覺得。
他小舅舅的腦回路跟一般人還真是不太一樣,尤其是對於感情,簡直遲鈍的要死。
說艾麗莎年紀小不懂事,可在感情上,魏琛只怕比艾麗莎都不如,怪不得艾麗莎一直不願意接受他。
看著陸北川滿臉的嫌棄,魏琛的舌頂了頂上顎,一副耐心全失的模樣:“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有女朋友了不起?”
“我覺得,你想追到人,只怕沒個十年八年是別想成功了。”就連幼稚園的小朋友都比他會撩。
“那就不追,直接綁去民政局把婚結了生兩個孩子再說。“魏琛簡單粗暴地道,在他的認知裡,艾麗莎本就是他的女人,嫁給他是理所應當。
陸北川搖頭:“就你這樣的,我剛剛說的十年八年說錯了,我看你是一輩子都別想娶到人家,兩個人在一起,互相尊重是必須的,你動不動就說要娶她,要綁她,你在乎過她的想法嗎?你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究竟想要什麼嗎?你就這樣用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她,你覺得她會快樂嗎?”
魏琛抿唇:“我當然知道她想要什麼,她想要的男人,不是我這樣的。”
聽著聲音,莫名有些落寞。
艾麗莎從一開始就說的很清楚,她喜歡的,是清貴的紳士,是能夠跟他談論梵高欣賞音樂劇的人,可他魏琛從來都跟這種沾不上邊。
不是說他魏琛愚笨學不會,很多複雜精密的儀器圖他只需要看一遍能夠看清楚,什麼難搞的事情他都能不皺眉頭完後到最優。
如果是艾麗莎想要什麼,他豁出命都能給她辦的妥妥當當,唯獨,成為她想要的那樣的人呢。
既然自己不能改變,那他便只能扭轉艾麗莎的想法,現在不行,那就硬來,她不喜歡,那就習慣,習慣他魏琛的一切。
這就是魏琛的邏輯。
可是這會陸北川這樣說著,卻讓他一直以來的想法有了崩盤的痕跡,自己這樣做,是不是真的太過於自私。
陸北川看著魏琛這樣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不清楚,只是刻意的忽略,不想去面對。
“一個人的標準在沒有遇到那個人之前都只是目標,真要遇上那個人,那個標準也會隨著對那個人的喜歡降低的,你可以不用非要做她喜歡的那種人,但是你可以用真心讓她明白,就算你不是她想要的那種人,但是卻是最適合她的人。”陸北川語重心長地道。
魏琛沉眸:“好像懂點,又好像沒懂。”
陸北川一聽黑線又下來兩條:“簡單點就是,你不用非要成為她想要的人,你可以用你的真心去讓她明白你是最適合她的。”
誰知,魏琛又問:“那要怎麼用真心,我已經跟她說了很多次我要娶她,她都當我是神經病啊。”
“你別那麼快啊,你就先追求,讓她先答應跟你試試,循序漸進啊。”陸北川說完就立即道:“行了,我知道你又要問怎麼循序漸進,你就投其所好,她不是喜歡看小說麼,你也去鑽研一下,看看那些小說為什麼會受到那麼多小女生的喜歡,寫那些小說的大多都是女的,同性之間總會有些共鳴的,也別問我在哪裡看,自己拿手機查,我走了。”
陸北川一口氣說完便不再逗留,只覺得自己跟小舅舅聊天比討論國家大事還要費腦子,就跟教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怎麼寫畢業論文一樣,難度係數絕對是sss級別的。
魏琛瞧見陸北川一副慌不擇路的模樣嗤之以鼻,倒是心裡記下了陸北川的話,在心裡慢慢地琢磨著。
陸北川回到慕暖身邊的時候就瞧見她的手上多了好幾樣東西,陸北川見狀挑眉道:“我這才走一會就收到這麼多禮物了。”
慕暖笑的靦腆,頭微微低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你這話說的是,暖暖這麼討人喜歡,我們就想送她點什麼,這孩子,平時太素淨了,什麼都不戴,又沒有打耳洞,除了這些也不知道能送什麼了。”魏夫人跟陸夫人坐在一起笑著道。
慕暖伸手拉了拉陸北川:“宵夜都做好了,我剛剛都吃了一碗了,這一碗是你的。”
陸北川笑著端起宵夜,一大家子人天南海北地聊天,轉眼就過了十二點。
兩位老夫人早就已經睡下,大家也都沒打算驚擾,魏家夫婦是要回去的,林家人也都順勢站了起來,高薔已經睡了一覺,這會還算是精神,一家子人就準備告辭了。
陸北川親自去送行,兩個人走在最後面,看著大家都上了車子之後陸北川這才鬆開慕暖的手,親了親她的髮絲:“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中午我過來接你去領證。”
慕暖低頭望著自己的鞋子,輕輕地嗯了一聲。
“真捨不得你回去。”陸北川聲音低低地在慕暖的耳邊響起。
慕暖臉色微紅:“你別這樣,今天是過年呢。”
“知道了,我就是說說而已,反正馬上就是我老婆了,明年過年就是我們一起了。”陸北川笑著,語氣帶著幾分嘚瑟。
隨後慕暖便上了車跟林夫人坐到一起。
車子發動之後,後視鏡裡面,慕暖還能瞧見陸北川的身影站在陸家的大門口,在紅色燈籠的籠罩下,稍顯孤寂。
林夫人笑著拉起慕暖的手:“這就捨不得了?”
慕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答話。
剛到林家的別莊,慕暖先回了自己的房間,她的房間是林夫人在之後特意給她佈置的,帶著一股少女氣息,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格外的精心,旁邊有一個小隔間還佈置成了書房,慕暖很是喜歡,閒暇的時候能在這裡坐上一整天。
慕暖剛剛從浴室出來,手機便響了起來,是陸北川開啟的。
慕暖接起,帶著笑意無奈地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啊。”
“已經躺下了,但是睡不著,就想問問你是不是跟我一樣。”陸北川的聲音在那頭清潤的響起,語氣也透著一股少年氣,跟他平時以總統身份示人時很不一樣,這樣的落差讓慕暖心裡甜甜的,知道這樣的陸北川只有在她面前的時候才會這樣。
慕暖故意逗他:“沒有啊,我很困,都已經睡下了。”
陸北川哪裡是那麼好騙的,聽她的聲音就知道還很清醒:“我不信,我猜你跟我一樣,想到明天就是我的人了所以激動的正在床上來回輾轉。”
“陸北川,你臉皮真厚。”慕暖笑著道:“我剛剛洗完澡出來。”
一句話,讓陸北川在那邊沉默了片刻,慕暖沒有聽到他說話,以為是訊號不好,連忙看了看手機:“喂?聽得到嗎?”
那邊傳來嘖的一聲,男人的聲音也跟著低沉下來,帶著咬牙切齒的道:“慕暖,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現在我想你想的緊,還故意說這樣的話來誘我。”
慕暖聞言,原本擦頭髮的手僵住,無語地道:“總統大人,請你講點理好不好,我就是很正常的在說話,麻煩你把你腦子裡面一些不文明的畫面都清空一下。”
“不文明的畫面,暖暖知道我在想什麼?”陸北川笑聲壓低,慕暖哪怕看不到他的樣子也知道此刻的他臉上定然帶著壞壞的表情。
“我不知道,總統大人,我真的要休息了,我可不想明天去拍照的時候頂著黑眼圈去。”
“說的也是,反正再過幾個小時就是我的人了,到時候我可以慢慢跟你討論下什麼是不文明的畫面”陸北川說的煞有介事的:“那咱們就互道晚安吻休息吧。”
說著對著電話那頭就“啵”了一下,將慕暖雷的不輕。
最後又磨蹭了幾分鐘,陸北川一直磨著慕暖也對著手機親了一下這才放過她。
慕暖伸手捂住有些發燙的面頰,只覺得電話裡面的這個人,跟平常見到的人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慕暖將頭髮吹乾之後關燈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又睜開,竟然發現自己這會竟然真的沒有了什麼睡意。
腦子裡面竟然忍不住開始回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
她記得,那時候,對陸北川總是沒有好臉色,他對自己越好自己就越是作天作地,甚至在他一再跟自己說愛自己的時候,冷笑著問他:“那你敢娶我嗎?”
那時候陸北川的沉默讓慕暖感覺到了受傷,也覺得他的真心是那樣的廉價。
現在想來,卻是因為自己太弱了,一沒有背景,二沒有什麼特長,弱的跟只螞蟻一樣,若是他那時候真的娶了她,只怕她早就已經被帝都的爾虞我詐給吃的屍骨無存。
可如今,她卻是真的要嫁給他了,在所有人的祝福之下,慕暖到此刻卻開始有些恍惚。
伸手觸控到指間上的戒指,感受到上面的紋路觸感,有了真實感。
慕暖不知道自己是幾點鐘入睡的,然而卻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門外,林夫人輕柔的聲音再度響起:“暖暖,醒了嗎?”
“醒了。”
“那我進來了。”
得到慕暖的應聲之後林夫人推門走了進來,含笑看著慕暖:“總統大人已經在樓下了。”
慕暖一聽驚的從床上坐起:“他怎麼就來了?我睡了很久嗎?”
慕暖一看時間,十點半,確實是晚了,但是也還沒有過中午,他怎麼來的這樣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