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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你總知道怎麼讓我疼

陸曜今日本就是去機場接那位國外有名的心理醫生的,接到老夫人電話的時候已經快到陸家附近,所以最先趕到陸家。

心理醫生涉獵廣泛,止血這種事情自然得心應手,進門之後先是給慕暖止血,又吩咐身旁的助手先去檢查陸夫人的情況。

這邊慕暖的額頭逐漸止血,眾人這才大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救護車也已經趕到,陸北川趕緊陪著慕暖去了醫院拍片子。

陸曜眉頭緊鎖,望著自己的母親:“媽,這是怎麼回事,阿嫻怎麼會突然就將慕暖給推下樓了。”

他看這兩天妻子的狀態已經恢復了不少,這才稍稍鬆懈了幾分,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想到慕暖那滿頭血,還有自家兒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只覺得這次,怕是這對母子的嫌隙會越來越大。

“我也不知道,慕暖是來找北川的,我這才剛一回神,就瞧見慕暖已經渾身是血躺在樓下。”陸老夫人這會也嚇的六魂無主。

一個是自己的兒媳婦,一個是自己未來的孫媳婦,她這會都覺得焦頭爛額,自己的孫子只怕心中更是難受。

怎麼就這麼能折騰人呢,不過是一個夢,難不成要將整個陸家拆散不成嗎?

“老師,陸夫人醒了,正在鬧騰,您快來看看吧。”心理醫生的助手慌忙跑出來道。

心理醫生趕緊去了陸夫人的房間,最後先是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這才讓她安靜了下來。

陸曜站在床邊,望著被折騰的瘦了一圈的妻子,責備的話卻是如何都說不出來。

“阿曜,剛剛,我好像又做了個夢,我夢見我把慕暖推下了樓。”陸夫人虛弱地道。

“阿嫻,是真的,你剛剛真的把慕暖推下去了,她現在已經被北川送到醫院去了,阿嫻,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呢。”陸曜痛心疾首地道。

在他看來,慕暖那個小姑娘何其無辜,僅僅是因為跟自己的兒子相戀,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妻子做了一個夢,這一直以來,已經被他們陸家傷害了多少次。

若說是慕暖給陸北川帶來了災難,倒不如說,是陸北川害了慕暖。

陸夫人抿了抿乾澀的唇瓣,問道:“她死了嗎?”

“阿嫻!你能不能正常點,那就是一個夢,為了一個夢你就要去殺人嗎!”

“那不是夢,那是真的!你為什麼不相信我?”陸夫人開始激動起來,一旁的心理醫生連忙將其按住,回身對陸曜道:“病人情緒激動,您先不要刺激她。”

又折騰了一會,陸夫人這才抵不住藥性昏睡了過去。

心理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陸曜說道:“陸先生,我想您有必要做一下心理準備,您夫人的病有些過於嚴重了。”

“醫生,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陸曜急切地道。

“根據您跟我說過的那個夢,又聯絡陸夫人現在的情況,我能肯定她已經患上了很嚴重的抑鬱症,有些抑鬱症是會自殘,可是陸夫人的情況,因為她堅信腦補的這段資訊是真的,所以她會不斷地在腦海中上演,也就是所謂的共情再生,她會將自己代入其中,久而久之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若是再這樣下去,她會精神崩潰。”

“有什麼治療辦法嗎?“

“她現在這個情況不能依靠藥物,只能藉助外力,讓她相信這段資訊是假的,讓她與現實分離,可是我不明白的是,實際上陸夫人一看應該是一個自主意識很強的人,不該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可她現在,就好像是已經完全接受了這段資訊的真實性,也就是你們國家通常說的中邪,想要治療會有些難度,只能循序漸進。”

陸老夫人一直都在旁邊聽著,在聽到中邪之後想了想,給雲檀寺的主持去了個電話。

陸老夫人與雲檀寺的主持是多年的老朋友,每年皆會捐贈不好香油錢,每逢重大節日也會一起去雲檀寺住上幾天。

雲檀寺的方丈靈澤方丈是個慈悲人,得知陸夫人這一情況之後當即為其請了一卦,隨即面色大變,神情凝重的給陸老夫人回了過去。

“老夫人,陸夫人這卻是中邪無疑,對方其心歹毒,無化解之法,只能削弱其影響,老夫人大可放心,陸夫人這卦中兇中帶吉,又有帝星鳳星在其身側保佑,過了這一劫之後一生順遂,子孫多福。”

陸老夫人聽得驚險,又聽得後面方丈所言這才將心放回了肚子裡,隨即又道:“不知這帝星鳳星是指?”

方丈笑而不語:“這二人有十世情緣,但卻情路忐忑,這一世,也該圓滿了。”

老夫人一聽,心中頓有所悟,連連道謝,結束通話電話之後鬆了口氣,看樣子,慕暖那邊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情了吧。

十世情緣,莫不是,阿嫻的夢境竟有幾分是真的?

此刻的醫院裡面,慕暖被推進了手術室,陸北川焦急地在外面等待著,看著望著手上的鮮紅,面容怔忪,腦海中不斷地迴盪著慕暖滾下樓的那一幕以及她的雙眼朝他看來的那一眼。

喉嚨彷彿被什麼堵住,一片灼疼,整個脊背都被冷汗浸透。

他曾說過,他不會再將她置身於危險之中,他說會保護她,可是就在不久前,他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將慕暖推下了樓。

從那麼高的樓梯,他的暖暖一定很疼吧。

陸北川身子開始在心中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能力保護她,夠不夠資格跟她在一起,他帶給她的,似乎只有無盡的麻煩。

一直到手術結束,陸北川都沒有再動彈一下,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直到一旁的醫生叫他,陸北川這才抬起頭來。

站起身正欲朝著被推出來的慕暖走去,可他剛剛走了兩步身體就劇烈地晃動了一下,踉蹌間只覺得胸腔氣血上湧,竟是直接自喉間嘔出一口血,直直地跪倒在地。

“陸少!”江明連忙伸手去扶,卻被陸北川伸手攔住,抬頭朝著病床上的慕暖看去。

她閉著眼,剛剛的那一幕沒有被看到,陸北川心寬了一些。

“走吧,暖暖需要靜養,我得陪著她。”

“少爺,您先去看看醫生吧,慕小姐小姐這裡我來看著”江明眼眶發紅,嗓子有些哽咽。

陸北川沉聲道:“我要親眼前看著她醒過來。”

慕暖再度陷入沉睡中,只是這一次,她看見的,卻不再是她死後的事情,並且,她此刻是呈遊魂的狀態,可以控制自己的視角。

她回到了那棟別墅,她看見自己正坐在別墅裡面孤獨地等待著,雙眼直直地望著外面,焦急地望著來路。

慕暖反應過來,上輩子這個時候,周子安開了一家公司,規模很大,辦的更是有聲有色,甚至一度成為帝都有名的進步企業家,風頭一時無兩。

慕暖想他卻又看不見他,只能每天在電視面前守著,期待著什麼時候新聞裡面有關於他一星半點的訊息。

可是就在最近的報道中,她聽說了周子安的公司出現了偷稅漏稅的問題,尤其是有好幾批出口的面料質量都不達標,對方直接一紙訴狀告到了總統府。

這件事是杜婉上門來告訴她的,她對她說周子安是被人陷害的,他如今正是上升期,又怎麼可能會自斷前程在這個時候搞這些,所以請慕暖跟陸北川求情,宣佈周子安無罪。

而此時的陸北川早已經開始接手總統府的大部分事物,慕暖接受了杜婉的鼓動,尤其是杜婉的那一句:“陸北川如果真的對你有一星半點的感情,他就不會一直這麼關著你不願意娶你,慕暖,周學長如今正是帝都人人都想合作的物件,如果不是對方跟他有仇,他又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你得對這件事負責你知道嗎?”

這句話,無異於魔咒一般。

陸北川知道她的心裡一直都喜歡著周子安,會出手對付周子安簡直是再正常不過,所以慕暖信了。

不光如此,每一次慕暖跟陸北川的關係稍微緩和一點的時候,杜婉就會出現,每一次都會跟她交心。

杜婉會跟她說,她現在已經是上流社會的笑柄,所有人都知道陸北川養了個小情人,那些富家小姐們提起她來的時候都是滿臉諷刺。

杜婉有時候還會假惺惺的告訴她,好好的討好陸北川,這樣才能有好日子過,等到將來陸北川做了總統跟林家的小姐成了婚,慕暖也能有不少分手費。

杜婉還會一臉擔心地看著她,問她,暖暖,陸少有說過會娶你嗎?如果他不能娶你的話,你千萬別對他動心,他們這樣的世家子弟,都不過是將女人當成玩物而已,你以為他對你好嗎,這不過就跟養只寵物一樣,寵物乖巧,那麼就主人自然對你百般呵護,如果你不聽話,他們有的是辦法慢慢馴服你。

慕暖啊,你身上這些痕跡都是什麼啊,你跟陸少都沒有結婚就這樣,他根本一點都不珍惜你,如果是周學長的話,肯定不會捨得這麼對待你。

一字字,一句句,都如同一根根尖利的針扎進慕暖敏銳的神經,於是她就只能將陸北川越推越遠,陸北川對她越好,她就越恨,越是戒備,導致兩個人的矛盾無可調和。

正在愣怔的時候,車燈越來越近,隨後停到了門口。

慕暖急切地開門朝著車外風塵僕僕的男人奔去。

慕暖的魂魄就飄在半空,越過奔跑的身影打量著從車上下來的男人。

這時候的陸北川二十四歲,穿著一件黑色及膝長風衣,堅定俊逸的臉容上雙目燦若寒星一般,視線裡只有朝著他走來的女孩。

男人的面容丰神俊朗,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帶著成熟的男人味,讓人心潮澎湃。

“啪”地一聲,男人唇角揚起的笑容以及展開準備迎接女孩入懷的手臂僵硬住。

“陸北川,周子安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都已經將我囚禁在這裡了,為什麼還要對付他,為什麼!你這個魔鬼,你到底還要害多少人你才甘心,你怎麼不去死,你這樣的人憑什麼隨意主宰別人的人生!”慕暖哭的傷心絕望,堅定又執著的恨著眼前的男人,如果不是他,那麼她就不會成為罪人,不會將周子安害成這樣。

頭頂的雨稀稀拉拉地落了下來,灑在二人的頭頂,陸北川抬手遮住了身前女孩的頭頂,繼續任由她在不斷地捶打自己發洩著心中的憤懣。

慕暖站在女孩的背後,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時候的陸北川的眼神。

他身上的衣服很快被雨水打溼,額髮散亂下來,蓋住他的額頭,雙眼憂傷又難過地望著懷中的女子。

莫名的,慕暖懂了陸北川內心中的難過。

上輩子的她,怎麼會那麼蠢笨,怎麼就看不懂陸北川的真心,他那樣一個頂天立地風光霽月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用那種卑鄙的手段去陷害自己的情敵。

他難過自己深愛的女孩,一點也不瞭解自己。

懷中的女孩的力道逐漸減輕,已經哭的不能自已,陸北川將女孩一把打橫抱了起來,直接上了二樓。

慕暖就這樣飄蕩在玄關處,竟有些不敢跟上去看。

因為她太清楚自己做了什麼,她哭著求陸北川放過周子安,求他放她走,能夠刺激陸北川的話她統統都說了,最後陸北川答應幫周子安脫罪她才不再鬧騰。

慕暖現在都還記得陸北川那時候摟著她,貼著她的背在他的身後苦笑著道:“你這女人,總知道怎麼讓我疼。”

慕暖在客廳站了許久,這才又輕飄飄地上了樓,穿牆進了他們的房間。

她看見上輩子的自己已經哭累了躺在床上睡著,陸北川站在窗邊,指尖夾著一根菸,那火星明明滅滅的。

陸北川從不抽菸,慕暖也從沒有見他抽菸,看著他叼著煙那樣頹廢的模樣,慕暖心中泛疼,她那時候並不知道她有那麼大的壓力,需要靠著抽菸來紓解,那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打算去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