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主意,儘可說與我聽。”盛京墨起身,來到白卿音面前緩緩蹲下,目光炙熱虔誠。
白卿音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盛京墨,低語道:“你與阿爹一樣是武將,是東沅的築基之石,是肱骨之臣,若是你傳出了中毒不治的訊息,定會有無數宵小蠢蠢欲動。”
“很快便是我的及笄宴,他們若是要鬧事,定會選在那一天鬧事。只要做好防範,定可將所有人一網打盡。”白卿音看著盛京墨,低語道。
“你便這般喜歡冒險嗎?”盛京墨握著白卿音的手,輕聲質疑:“那是你的及笄宴,是一個女孩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前世,她用自己婚約做賭注,定了東沅江山,平了四海霍亂,今生她竟要拿自己的及笄宴做餌,她怎能這般不顧自己的安危?
“與家國安定相比,及笄宴算不得什麼。”白卿音看著盛京墨,低語道:“京墨哥哥,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的這般斤斤計較?好生小氣!”
面對白卿音的質疑,盛京墨有些氣餒,卻還是鼓足精神勸道:“你那裡來的這麼多歪理?那是你的及笄宴,我怕你有危險,你明白嗎?”
“杞人憂天。”白卿音輕颳了他的鼻尖,道:“有舅舅在,有阿爹和你在,誰能做的了亂?”
盛京墨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裡,小聲道:“可那是你的成人禮,是你的及笄宴,一生只有一次,你真的不在乎嗎?”
前世,她病的那般重,及笄宴未曾辦過,今生他準備了很多禮物。
他此次拖延戰爭,將許軍逼退著邊界高山復地,許國軍隊未曾留下一個活口,屍骸扔在高山間任由禿鷲噬咬,為的就是讓世人瞧見許軍的慘狀,他用如此殘忍的方式,結束這場戰爭便是為了震懾周邊四國,讓他們心生敬畏,永不犯境。
“為何要在乎?”白卿音看著盛京墨,輕聲道:“只要你們平平安安在我身邊陪著我,這便是我最大的心願,我為何要在乎一個及笄宴?”
語落,白卿音小聲反問道:“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孩子,他們也不會舉辦及笄宴,只是簡單的由孃親或者族中長輩簪上髮簪,備上些許葷素菜便算禮成。我為何要在乎?”
在通州,那些及笄的女子只用一枚柳枝雕刻的髮簪便完成了及笄禮,當日她們只有清粥,卻也過得很開心啊!
為何要在乎那些虛禮?
有親人相伴便夠了呀!
盛京墨看著眼前小女孩,抬手輕撫著他的眉眼,小聲道:“音音啊,你這般大度,倒顯得我自私有小氣。”
通州一行,音音成長了。
“你還知道自己的名聲不好啊!”白卿音小聲嘆道。
“回去之後,不出三日,你便要裝病,不論見了何人都要臥床不起,哪怕是我阿爹,你也不能露出馬腳。”她認真的引導著。
做戲嗎!
自是要做的認真一些,才不會被別人發現。
“可陛下一直都知道玄元丹有兩顆,你就不怕陛下露出馬腳?”盛京墨憂心問道。
“自幼舅舅時常與我玩耍,他最懂我的心思,最會配合我。你不要擔心。”
她安撫著,而後起身道:“只是接下來的日子怕是要委屈你了!”
一個武將,讓他日日躺在床榻上裝病,怕是會瘋吧!
“只要你說,我便會照做。不過是躺在床榻上裝病,應該沒什麼難的。”
語落,他看著白卿音,低語道:“厲楠睿定會大肆宣揚,將你用玄元丹救雲渟一事說出,我怕義父會責怪你,我更怕西梁城的將士們對你心生不滿。”
他看著她,滿眼疼惜。
“我你既捨不得我受一絲委屈,便更要將這處戲演好。莫讓我白白受了這些委屈。”她坦然一笑,寬慰他不要為自己憂心。
說著,便起身準備與大軍匯合。
盛京墨立刻抓住她的手,低語道:“音音,就不能換個法子嗎?”
方才,程凡的臉色便已經說明了態度。
程凡尚是如此,更何況其他人。
他們追隨自己征戰多年,在他們眼中自己的安危勝過人間一切。
他們幾乎都知道他對音音有情,可也正是如此會讓他們誤以為音音對他無情。
思來想去,他都覺得這個法子不好。
白卿音回眸看了一眼盛京墨,警告道:“你莫要壞了我的計劃。”
“……”盛京墨。
瞧著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盛京墨,白卿音心情甚好,可她也沒有料到回到西梁城之後,她到底會面臨什麼?
……
白鶴延看著躺在床上虛弱不堪的盛京墨,將所有怒火發洩到了自己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身上,甚至揍了他好幾頓,呵斥他讓他無論如何想辦法救盛京墨。
姚氏知曉了盛澤離開的前因後果本是不生氣的,奈何盛京墨“中毒”,盛澤卻毫無頭緒。讓姚氏對自己飽受苦難,又經囚禁方才回家的丈夫即是不待見。
盛澤想要為盛京墨把脈,尋求醫治之法,可盛京墨根本不允許盛澤靠近,鬧得不可開交。
宋寧和宋澈父親的案子也曾鬧出不小的風波,很多人都知道白卿音手中有玄元丹,又加上厲楠睿的大肆渲染,盛京墨手下士兵都已知曉白卿音用手中玄元丹救了一個戲子,讓他們的將軍陷入危機。
軍中將士怨氣橫生。
在他們眼中成千上萬個雲渟也比不上一個盛將軍。
每每有人說出這樣的閒話便被盛京墨賞了二十軍棍。
白鶴延知丹藥已經沒了,再責怪也沒用,便命人傳信給嘉寧帝,讓他想想辦法看能不能重新煉製丹藥。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盛京墨中毒的訊息不脛而走,東沅附近的某些小部落在籌備及笄禮物時也是蠢蠢欲動,不知如何決策?
他們想動,又怕有詐!
嘉寧帝抵達西梁城,便拉著白鶴延直奔盛京墨房中,查探。
到了門口,嘉寧帝瞧見白卿音和盛京墨都在屋子裡,毫不猶豫甩開了白鶴延的手,關上房門,不讓他窺探絲毫。
嘉寧帝來到榻邊看著臥床不起的盛京墨,心疼道:“怎麼樣?身子好些了嗎?”
而後又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又在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