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將傷口上處理乾淨,撒了藥,而後將手臂包紮起來,為避免盛京墨亂動,軍醫打了一個繃帶套在盛京墨的脖子上,禁止盛京墨再動右手。
白鶴延本是怒火滔天,可當他看見義子手臂上的傷,陷入自責。
是他去遲了一步,才讓那個完顏烈傷了義子。
白卿音看著盛京墨受傷的手臂,輕聲道:“父親,眼下還不是我們鬆懈的時候。”
“許國皇帝親自出徵定是做足了準備,今日出現的這些傀儡士兵,到底還有多少,我們暫時不知,我們還是想辦法打探到對方傀儡人數,兵力強弱。想好應對之策才是。”
白鶴延看著自己女兒,微微嘆了一口氣:“京墨武功最好,是打探的最佳人選,可京墨受傷了。”
“王爺,讓程凡去吧。”程志煥突然開口。
他將自己兒子拉上前:“凡兒武功雖不如將軍,可手腳功夫絕對是新一輩人中實力最強勢的人。讓他去吧。”
白鶴延看著盛京墨,又看了一眼程凡,開口道:“程凡已經定親,不能讓他去冒險。”
程凡剛要開口,白鶴延搶先開口道:“今日那些傀儡戰力如何,你們都已經看見了,若是貿然出動,怕是會被發現。”
語落,白鶴延看著程凡,道:“你自幼便跟在你爹身邊,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的母親在京城照顧我的女兒,我怎能讓你去敵營打探訊息?”
“眼下將軍受傷,許國人極有可能會殺個回馬槍,末將若不去敵營打探,延誤戰機又當如何?”
語落,程凡上前請命,道:“末將請求夜探大營?”
白鶴延嘆氣,不知該如何抉擇。
盛京墨看著憂心忡忡的幾人,開口道:“莫要擔憂,車到山前必有路,稍稍等著就好。”
眾人眸光一亮,剛準備詢問盛京墨有何良策.......
盛京墨卻也沒有看向任何人,而是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水。
白卿音眼疾手快端起桌上的茶盞,喂到盛京墨唇邊:“京墨哥哥,慢一些。”
“不用。”盛京墨接過茶盅,飲了一口。
盛京墨將茶盅放置於桌上,而後才看向身邊的人,道:“兵不厭詐,有些事說開了,反而沒有意思。”
說著,盛京墨看著白鶴延提議道:“義父,我受傷一事還是不要傳出的比較好。”
白鶴延點頭,而後道:“這段日子京墨你便好好休養,不要出門,換藥一事由音音代勞。”
“好。”盛京墨頷首,瑪瑙般璀璨的眸子閃過一道精光。
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與音音在一起了。
稍作商議之後,白鶴延便帶著程家父子離開,白卿音便將盛京墨送回到他自己的院子。
姚氏看著自己兒子包的嚴嚴實實的手臂,嚇得不敢說話,只輕聲問道:“音音,京墨傷成什麼樣了嗎?”
白卿音立刻回道:“雲姨不要擔心,京墨哥哥只是戰時被劃了一個口子。”
“軍醫包的這般嚴實,是為了不讓京墨哥哥亂動,耽誤了癒合的最佳時機。”
“那就好。”姚氏提著心這才放下。
而後,白卿音將今日戰場發生的事,一一告訴與姚氏知曉。
姚氏略有些緊張的問道:“音音,西梁軍的將士會不會因此而懷疑京墨,他們會不會想要......”
“雲姨。”白卿音立刻開口打斷姚氏,道:“這些人許國的所作所為,西梁軍歷歷在目。”
“若是這件事情傳到京都,您也不用擔心,有舅舅和程太傅乃至整個國子監的夫子在,誰也別說您和伯父的半句閒話。”
姚氏看著白卿音,小聲道:“你早就猜到我的事藏不住了。”
白卿音看了一眼盛京墨,小聲回道:“我只是提前做了部署,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音音就要及笄了,若是要議婚,我的身世一定會被揭開。”盛京墨看著母親,小聲道:“母親放心,我不會將你置於險地。”
“這一次之所以帶你來西梁便是為了永絕後患。”盛京墨握著姚氏的手,輕聲許諾道。
白卿音怕姚氏瞎想,接過盛京墨的話,道:“雲姨,許國一直是東沅的隱患,陛下早就有收拾的意思。如今不過是時機到了。”
姚氏看著白卿音和兒子,小心翼翼問道:“真的不是因為我暴露,才……”
“當然不是。”白卿音立刻否決,而後接著道:“帶你來,是想要讓你親眼見證許國覆滅。”
許國除卻帝王,所有人都是傀儡,活的毫無尊嚴。
帝王駕崩,後宮陪葬。國師聖女也不過是殉葬和祭祀的玩物。
許國曆任皇帝手中握有一支神秘的隊伍,那隻隊伍掌控著朝中所有大臣的動向,他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若要攻下許國,只要逼迫許國皇帝逼得無路可退,逼出那些人。
除掉他們,許國便散了。
他們知道這很難,可他們必須去做。
許國妄圖染指東沅非一朝一夕,絕不能讓許國踏足東沅,禍害百姓。
“雲姨不要怕。”
白卿音柔聲安撫,言明厲害:“許帝想要以你做幌子,挑撥西梁軍與京墨哥哥為敵。想要西梁軍以為只要獻出京墨哥哥和雲姨便能安定。”
“可他算錯了。”白卿音接著道:“他的話會讓無數西梁將士明白,他能對許國人下手,便能對東沅人下手。”
“今日傀儡軍出戰更讓西梁軍明白,若想要邊境安寧,就必須殺死許帝。”
“至於京墨哥哥,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白卿音看著姚氏,保證道。
小姑娘解釋的很透徹,姚氏心底擔憂也盡數散去。
……
夜晚,白卿音換上褻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只要她一閉上眼睛便能看見白日裡將士們慘死的場景。
她掀開被褥,燃起蠟燭,靠在床頭久久不能睡去。
白鶴延和盛京墨站在門外,憂心忡忡。
他們知道她見了那樣的場景,定是無法入睡。
兩人手足無措之際,姚氏抱了一床被褥敲開了白卿音房門。
“我知你今夜怕是難以入眠,遂以我來陪陪你。”
白卿音抱著姚氏:“雲姨……”
“好孩子,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姚氏握著白卿音的手,坐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