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灰溜溜地離開，琢磨其他能弄到路費的辦法。
馬範萍激動握住顧南枝的手，“南枝妹子，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敢想自己的後果是什麼。”
如果沒有顧南枝幫忙想辦法讓她離婚，恐怕現在和楊建國一起亡命天涯的就是她，哪能像現在這樣安生。
脫離人渣的生活簡直痛快的不行，馬範萍都不敢相信現在的日子是真實的。
“姐姐太客氣了，是你自己拯救了自己。”
顧南枝也握住馬範萍的手。
兩人對視一眼，馬範萍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食品廠過完十五就搬走了，我都幫你打聽了，廠子裡的裝置都不帶走，工人也要裁了大半。”
以前能在工廠當工人，就相當於捧了個鐵飯碗，如今工人就竟然也要下崗失業了，看來失業大潮也不遠了。
“我幫你問了，要是有人能接受老食品廠，那便是再好不過的，價格也合適，就是……不一定是你能承擔得起的，最少可能要……”
她抬頭打量顧南枝的神色，顧南枝心中也有一些忐忑，之前都是空手套白狼，很少一開始就拿出資金的，她還真不知道購買一個廠子要多少錢。
馬範萍鋪墊了好一通，才猶豫開口，“可能要一兩萬。”
經濟剛開放，一個鎮子有一個萬元戶就不錯了，家裡能有一萬塊，相當於富戶了，誰捨得花這麼多錢買一箇舊工廠。
顧南枝卻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多少錢呢，馬姐，您幫我回了廠長，就說價格可以，但我手頭也沒那麼多錢，問問他分期可不可以？”
“分期？”
現在還沒這個概念，顧南枝解釋一下，“就是先給一部分定金，剩下的錢每個月固定交過來多少。”
馬範萍現在職位雖然是主任，但上次的事完成得不錯，廠子已經有意讓她升職，只是職位調動還沒下發，廠子就要和林西城的食品廠合併。
在廠子裡面，馬範萍還是挺有話語權的。
“可以，我看整個省會都沒有幾個像妹妹這麼有魄力的，能有人答應購買廠子，就算是不錯了，廠長應該不會拒絕。”
兩人又說了一陣子話，馬範萍帶著顧南枝去食品廠逛一逛。
廠子裡的機器都是老版的，好在現在的人還不知道什麼叫偷工減料，機器自從購買以來，就沒出現過什麼問題。
馬範萍低聲問：“妹子，你想要做什麼生意？”
“還沒想好。”
南方那邊沒什麼動靜，顧南枝又瞧見食品廠裡的機器種類有四五樣，能做鹹菜，汽水，罐頭，糖果。
“買廠子要一萬多，這可不是一個小錢，你可千萬要想清楚再做決定。”
馬範萍看了一眼沉默跟在後面的葉瑾，“再說你已經成家了，家裡的錢也有妹夫一份，要是做生意賠錢了，也影響你們的感情啊。”
葉瑾聽見兩人的談話，他笑笑，“沒關係，家裡的錢都是南枝做主，我聽她的。”
瞧見兩人關係這麼好，馬範萍有點羨慕，她擦了擦眼角，“葉瑾是個好男人，不可多得啊，可千萬不要錯過。”
顧南枝有點小驕傲，當然了，葉瑾可是她看上的男人，當然錯不了。
她也知道馬範萍剛從婚姻的沼澤中解脫出來，不想在她面前嘚瑟，便開始轉移話題。
“姐姐，那裁下去的工人可怎麼辦啊？”
馬範萍嘆了一口氣，“廠子一次性給五十塊補貼，五十塊也做不了什麼，錢越來越不值錢。”
馬範萍也有些擔憂，本來她也能跟著去林西城，和出了楊建國這件事，廠子裡難免對她的去留起了爭執。
畢竟她有一個黑社會的前夫，難免她也不是那樣的人。
國營的廠子最重視人的品質問題，恐怕到時候她也會在辭退的名單上。
“姐姐，我挺欣賞你的，如果你願意，可以留下來當廠長，工資待遇和國營的廠長一樣，你願意嗎？”
沒預料到顧南枝還挽留她，馬範萍不可置信抬頭，“真的嗎？”
“姐姐，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但廠長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你可要幫我管理人員排程，購置廠子的價格，還有後續一系列的問題。”
葉瑾瞥了顧南枝一眼，他這個媳婦越發的聰明，如果廠子和馬範萍的未來聯絡在一起，她肯定會盡心盡力，全心全意地為顧南枝做事。
果真下一刻，馬範萍就開始表忠心。
“妹子你放心，只要你留下我，我一定全心全意地為你辦事。”
“事情就這麼定了，姐姐幫我選幾個手腳麻利的工人，最好還能有懂技術的老工人。”
“你放心吧。”
顧南枝對食品廠的事一竅不通，最好的方式就是留下一些靠得住的工人。
“阿瑾，我花了這麼多錢沒和你商量，你該不會生氣吧。”
和馬範萍告別，走到工廠門口的時候，顧南枝忽然嬌滴滴地對葉瑾開口。
習慣了顧南枝平日作天作地的模樣，忽然變換成這種可憐巴巴的模樣，葉瑾還有些不太適應。
“男人賺錢就是給女人花的，瞧不起我？”
他倒是沒說謊，之所以這麼努力，也是為了顧南枝。
“那……那我沒帶著這麼多錢，你把剩下的補上好不好？”
兩人當初只是想短暫地回到鄉下，拜個年什麼的，完全沒預料到出了這麼多的事，顧南枝自然也不會得帶這麼多的錢。
剛才可信誓旦旦地告訴馬範萍，價格不是問題，現在要是拿不出來，那不是打臉了嗎。
“你倒是無利不起早，我說怎麼對我這麼溫柔，原來是有事求我。”
葉瑾扯了扯顧南枝的臉頰，“你怎麼這麼壞心思。”
語氣沒有責怪的意思，顧南枝順坡下路。
“剛才不是你說的嗎？你的就是我的，怎麼現在成了我壞心思了，分明就是你小心眼。”
兩人說說笑笑，沒注意到路邊還蹲著一個女人。
女人看見葉瑾像是看見了希望，忽然撲過來，抱著葉瑾的胳膊就開始哭。
“嗚嗚嗚，葉瑾你去哪兒了？你為什麼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你不是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