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了,沒房間了。”
“沒房間了!那我怎麼辦!我住在哪兒?!”
傅玉心中憋著一股氣,顧南枝的家鄉和顧南枝一樣,惹人厭煩,落後野蠻。
服務員頭也沒抬,一摔抹布,“你怎麼辦關我屁事,你愛怎麼辦怎麼辦!”
一個收拾衛生的年輕服務員生怕兩人打起來,趕忙開口:“安縣還有一個老招待所,就在前面的衚衕裡,同志你可以去那邊看看。”
“衚衕?”
那邊確實有一個招待所,又破又舊,之前傅玉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同志,有沒有還能住的房間,”傅玉不願意去那邊,倨傲開口:“我能多給你錢。”
這套在京都或許行得通,小地方的服務員拿工資辦事,根本不在意傅玉多給的房費。
“說沒有就沒有了,你這個同志看著挺精明的,怎麼連話都聽不懂?”
論罵人,傅玉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被氣得面紅耳赤。
“你們這是什麼態度啊,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誰來我都是這個態度。”
瞧著那服務員揚起掃把,作勢要打人,傅玉才踉蹌著後退,指著她虛張聲勢。
“你什麼人啊!當心我和你們領導反應,開了你!”
“呸——還開了我,能耐的你!”
服務員對著傅玉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另外一個小服務員有些疑惑。
“姐姐,二樓北面不是還有房間嗎?為什麼不租給她?”
年紀稍微大一點的服務員叉腰,“話都不會說,有房間也不租給她,讓她去那個破爛招待所住吧。”
傅玉在安縣沒有認識的人,又不能動用夜家的關係,只能去了破爛招待所,花了一塊錢,租了四天。
車剛停穩,她瞧著一個身形搖搖晃晃的男人拉著一個女人的手,向巷子最深處跑去。
傅玉皺眉,墊著腳,儘量不接觸招待所的地面,快步回了房間。
那一男一女正是楊建國和白可,兩人匆忙回到安縣,投奔自己的小弟去了。
衚衕幽深,只有頭頂的光線照射下來。
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直奔著巷子最裡面的人家。
“開門啊!開門啊!我知道你在家!你快把門開啟啊!”
楊建國緊張拍門,一邊拍門,一邊向身後望過去,生怕有公安的追過來。
裡面很快響起腳步聲,一道懶散的男聲響起,“誰啊,他媽叫魂呢。”
楊建國語氣也不好,“我他媽是你爹。”
“楊老大?”
裡面的人聽出楊建國的聲音,小跑過去開啟門,“楊老大?您怎麼過來了?”
楊建國擠開男人,側身進入小院,反手關上了門。
他和白可都狼狽異常,大口喘氣。
“少廢話,別和別人說我來過,去給我弄一身衣服,再整點飯菜,餓死老子了。”
楊建國的本事他們都聽過,男人不過也是楊建國手下的一個小弟,排不上號的那種,也就是幫楊建國跑跑腿,平日連面都看不見。
安縣的老大蒞臨他家,他還有些緊張,一腳踹開院子裡亂七八糟的雜物,掀開門簾。
“好好好,大哥您屋裡請,我去國營飯店給您要點肉菜,您先好好休息。”
楊建國一把拽住男人衣領,“記住,千萬不要和別人說見過我,不然老子弄死你。”
“是是是,您放心。”
男人心驚膽戰,保證了好幾次,楊建國才鬆開手。
靠著一雙腿從郊區跑回來,他身體疲憊痠疼,全憑藉一口氣,不然早就倒在路上。
“哥,我伺候你換衣服。”
白柔打了個冷戰,走進屋中四肢才有了一些溫度,開始回暖。
東北的冬天真的能凍死人,她手指都是青紫的顏色,稍微緩過來一些,手指發麻,笨拙解開楊建國的扣子。
她有些擔憂,“哥,那人都靠得住嗎?別出賣咱們吧。”
屋外,一把漆黑黑的手槍抵在男人的額頭上,顧南枝壓低聲音,“別出聲,不然崩了你。”
男人止不住地點頭,跟著他們走到隔壁院子。
屋內,楊建國躺在炕上,蓋著厚被子,“不能,安縣是老子的天下,他們敢背叛老子,那就是一個死,但凡聰明一點,都知道該怎麼做。”
屋外,男人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大哥大姐,你們問什麼我說什麼,千萬別打死我,我惜命。”
屋內,白可也放鬆了一些,“他聰明點最好,就算被人問,應該也不會全說出來,肯定會拖延時間,為咱們爭取離開的機會。”
屋外,男人倒豆子一樣,不等顧南枝問,全部說了出來。
“剛才楊建國來找我了,他表現得有點反常,一併過來的還有一個女人,聽說是新大嫂,兩人好像準備去夏城找光子哥,等著這邊平靜些,就立刻做小客車去林西城,在林西城轉車,直接去夏城。”
屋內,楊建國摸出一根菸抽了一口,“到小弟家裡,之後就安生了,只要等這陣風過了,咱就立刻出發,條子根本找不到咱的位置。”
屋外,男人涕淚橫流,“大哥大姐,我都招待,我就是一個小嘍囉,楊建國根本不相信我,他們只是在我這歇腳,剛才我聽見了,他們準備天黑就走,找幫派裡的二把手,我也什麼壞事都沒做,您就饒了我吧。”
劉大頭用看神仙的眼神看顧南枝,沒想到這樣還真行,順藤摸瓜,真的找到一個幫派的人,雖然是個小嘍囉。
“閉嘴,”顧南枝對人勾勾手,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你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
幾分鐘之後男人狼狽跑回小院。
“老大不好了,我看見條子向這邊來了,聽說要一家一家搜查。”
“啥!”楊建國從炕上蹦下來,“不可能。”
國家十分重視群眾的隱私和基本權利,從未出現過挨家挨戶搜查的情況。
百可慌了,“哥,這可怎麼辦!”
男人立刻開口,“老大,你們順著後院走,後院直通小路,那邊沒有條子。”
顧不得驗證小弟的話是真是假,楊建國可不想被公安抓走。
他胡亂套上大衣,帶上帽子和圍巾,遮住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