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撐著下巴，“誰這麼財大氣粗，五毛錢的下水能加價九塊五，牛廠長，該不會你在糊弄我吧。”
“這可不敢，”牛廠長聞言趕忙擺手，“這事是真的，那個人還說外面大城市都是這個價格。”
“是嗎？”顧南枝蹙眉，故作擔憂地開口：“牛廠長，你該不會被騙了吧？”
“什麼意思？”牛廠長疑惑。
“我前些日子剛從京都回來，那邊下水確實貴，但最貴不過一塊五一副，我這還有當初簽訂的合同，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給您看一眼。”
蓋著京都屠宰場的合同擺在牛廠長的面前，這東西做不了假。
“你說人做生意，都希望進價越低越好，怎麼還有人主動要求漲價的呢？十塊錢一副買過來了，他要多少錢賣？咱們安縣的百姓能接受這麼高的價格嗎？恐怕京都的百姓都接受不了吧。”
牛廠長越聽越覺得顧南枝說得有道理，不由點點頭，“是啊。”
“行為如此怪異，該不會是一個騙子吧。”
“這……他真金白銀地給我錢，騙我什麼？”
顧南枝一拍桌子，忽然的聲音將牛廠長嚇了一跳。
“您聽說過殺豬盤嗎？”
牛廠長撓撓頭，“我只聽說過殺豬，沒聽過啥叫殺豬盤。”
“就是一個人偽裝成牛逼的商人，特別有錢，錢在他眼中就像是紙一樣，這樣的人和你合作，你同不同意。”
“當然……同意了。”
“好處先給你，當你心中認定他是有錢人，能帶著你發財之後，他就開始動作了。”
顧南枝就像一個說書人，聽得牛廠長一愣一愣的，他追問，“他有什麼動作？”
“誘哄你跟著他投資，或者要一批大貨，但貨款暫時沒辦法付過來，有之前的合作，你這種情況會讓他先給貨款嗎？”
“不會吧。”
“對啊，到時候他用了幾十塊錢，就騙走了你幾百上千塊錢，之後一走了之，你去哪兒找他？”
顧南枝壓低聲音，“和你談合作的是一個面生的人吧，你是不是都不知道他叫什麼，是哪兒的人？”
牛廠長冷汗直流，他只覺得顧南枝都說中了，那個人就是一個騙子！
他趕忙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這樣，您怎麼知道的？顧廠長，您見多識廣，您快告訴我，接下來我怎麼辦？我會不會已經進入他的圈套了？”
顧南枝當然知道，如果是她派人去對頭那拱火，也會派一個面生的人過去。
她咂摸了一口茶水，搖搖頭。
“不好說啊不好說。”
“顧廠長，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廠子裡的錢也不是我自己的，還有這麼多工人呢，您之前還幫殘疾人，就發發善心也幫幫我們吧。”
顧南枝嘆了一口氣，“行吧，誰讓我是一個善良的人呢。”
“是是是，您最善良了。”
牛廠長從小在安縣生在安縣長大，從沒見過什麼壞心眼子的人，周圍的人也淳樸，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他更別提聽過什麼殺豬盤。
如今顧南枝稍微這麼一忽悠，他就緊張上了。
“你和那個人簽訂什麼合同了嗎？”
牛廠長現在不敢隱瞞，顧南枝問什麼，他回答什麼。
“沒有沒有，之前屠宰場已經和您簽訂合同了，我就不會和第二人簽訂。”
這個牛廠長還是懂的，在顧南枝沒結束合同之前，他就不能和第二個人簽訂。
來之前他還後悔過，不應該和顧南枝簽訂這麼久的合同。
現在看看，竟然是救他一命。
顧南枝點點頭，繼續問：“那他知道你過來找我嗎？”
“不知道，我想了，咱們之間合作過，如果再合作，也要先問問您的意見，您要是不同意了，我再和那個人合作。”
顧南枝點點頭，欣慰地看著牛廠長。
“牛廠長，您的誠實守信救了您一命。”
牛廠長站起身，用力握了握顧南枝的手，“多謝顧廠長誇獎，那接下來我應該怎麼做？”
“你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他說什麼你答應什麼，但是不要有任何實質性的動作，比如籤合同，比如收定金，就一個‘拖’字。”
“這樣就算對方報復心理強，也沒理由對你做什麼，如果他又來找您合作了，您就派人來告訴我，剩下的事情不用擔心，萬事還有我！”
“顧廠長！”
牛廠長一臉的感動，站起身用力握了握顧南枝的手。
“還好合作物件是您，如果沒有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顧南枝也用力握了回去，“我們既是合作伙伴，又是最忠實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顧南枝越仗義，屠宰場的牛廠長越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剛才做的太不是人事了。
“顧廠長，你放心，以後我的下水只賣給你。”
“牛廠長，您也放心，和我做生意，絕對不會吃虧的，每年我都會在附近做市場調研，但凡別人下水漲價了，不用您開口，我直接把錢給到位。”
“好妹子！”
“好大哥！”
屠宰場的牛廠長是氣勢洶洶的來，滿面笑容地回去，手裡還拎了好幾斤顧南枝滷好的下水。
到了辦公室，他吃了一口下水，感慨，“顧南枝真是一個好同志啊。”
原本等著的主任們試探地問道：“廠長，那邊答應十塊錢一副下水了嗎？”
“什麼十塊錢！”牛廠長瞪大眼睛，“顧廠長是我的好妹子，以後還按照五毛錢一副的價格來，誰要漲價我和誰急眼！”
幾個主任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夫，牛廠長的口風就變了。
廠子裡還是廠長說了算，他們只能點點頭，“好的廠長。”
牛廠長也沒讓顧南枝多等，第二天的時候，就有人小跑過來。
“顧廠長，我們牛廠長找您，那個騙子又過來了。”
顧南枝點點頭，派人過去跟著。
果真瞧見那個‘騙子’最後去了食品廠家屬院。
“果然是楊建國的人。”
顧南枝靠在沙發上眯了眯眼睛，劉畏皺眉開口，“嫂子，這楊建國就是衝著咱們過來的，要不您和大哥先去京都吧，這邊還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