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擦擦嘴，“不用著急，明天就能到位。”
“明天？”杜世民不可置信，“你果子不是還沒收上來嗎？”
顧南枝點頭，“對啊，果子沒收上來不代表我沒有罐頭，你們就留下珍珠，拿走罐頭就成。”
之前顧南枝一直忙乎收果子的事，迷惑了所有人，認為她想要開一條生產線，自己生產罐頭。
但沒人注意到南方商人其實罐頭要的並不多，幾千瓶而已，先要一些回去賣一賣，若是賣得不好，以後便也不再進貨了。
顧南枝確實有弄一條生產線的想法，但不著急，可以慢慢來。
“行行行，那就好，我們等你嘞，能早點回南方也是好的，家裡人都等著急了。”
南方人第二天就收到了三千瓶罐頭，他們吃驚顧南枝的雷霆手段，相互留下聯絡方式，兩個南方人這才離開。
顧南枝看著絨布袋子裡的三十多顆珍珠，眯了眯眼睛。
珍珠渾圓，還泛著淡金色的光澤，貴氣十足。
顧南枝仔細放好珍珠，向著兩個南方人相反的方向離開。
“馬姐姐，這是罐頭錢。”
一處隱蔽的民房中，馬範萍頭上帶著紗巾，包裹住頭髮和臉，只露出一雙眼睛。
她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警惕，左右看看外面，見沒有人在民房門口遊蕩，這才放下心接過錢。
“你客氣什麼，食品廠馬上就要搬遷了，剩下那些罐頭賣不出去也是要送到市裡去的。”
顧南枝眼尖地看見馬範萍身上又多了傷口，隱晦地問：“姐姐，如果我能有辦法讓你脫離楊建國，你願意嗎？”
馬範萍面上有些苦澀，又點點頭，“當然是願意的。”
顧南枝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東西塞到馬範萍手中。
“那姐姐把這個東西放在楊建國的床底下。”
她瞧著那個方方正正的小東西有些疑惑，“這是什麼？”
“姐姐不要問這麼多，放進去之後，第二天去國營飯店包間來找我。”
說完顧南枝拍了拍馬範萍的手，轉身離開了。
馬範萍看著手裡的東西有些猶豫，她死死握著掌心，等顧南枝走遠了，也跟著離開。
顧南枝在街上繞了一圈，走過路過都能聽見路上人的議論。
“你們知道了嗎？那個三喜子判了，判的槍斃，和他一起埋屍體的那個是無期徒刑。”
“嘖嘖嘖，老天有眼，那個三喜子平時沒少在城裡為非作歹的，有一次路過，他直接把我摁在地上揍了一頓。”
“現在咱們鎮子清淨了不少，聽說明天下午就在河邊行刑，你去看看嗎？”
“去，必須去！”
顧南枝深藏功與名，拉了拉帽子，去了工廠。
工廠初七就已經正式開工，現在周圍人的過年都圖省事，直接去工廠買一些下水，當做招待客人的菜。
廠子剛開始生意就不錯，不少人早早就來了。
廠子門衛小屋子改成鋪子，開了個視窗，大大的鋁桶就擺在那，窗子開啟，香味順著窗子飄了出去。
附近的人排隊來門衛室買下水，顧南枝新開發的滷菜和爆炒大腸生意都不錯，附和北方人的口味，買下水還送蒜。
門口排起了長龍，顧南枝走在廠子裡，能瞧見工人都忙忙碌碌，沒瞧見有光明正大偷懶的。
不過過了一個年，廠子的氛圍便完全不一樣。
有人路過瞧見顧南枝，都樂呵呵一點頭，“廠長來了。”
顧南枝也笑著點頭，“好好幹，年底給你們獎金。”
她說給是真的給，還不少給，最低都能分到二十塊錢。
“廠長，門口有人找。”
有人小跑過來氣喘吁吁，他湊到顧南枝耳邊，低聲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顧南枝臉上笑容一頓，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工人有些警惕，“要通知葉老大嗎？會不會是楊建國派過來搞事的？”
“不用，讓人去我辦公室。”
“好的廠長。”
十來分鐘之後，一個頭發順得像被牛舔過的男人來到顧南枝的辦公室，剛踏進辦公室，就對顧南枝伸出手。
“顧廠長，久仰大名啊，之前總是聽過您，卻沒親自見過，如今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啊，少年英才，真是少年英才。”
顧南枝伸出手，“牛廠長客氣，快坐快坐，您今天怎麼時間到我這來了？”
牛廠長是安縣屠宰場的廠長，之前顧南枝都是和主任直接聯絡，沒想到今日這位廠長竟然親自來她廠子了。
牛廠長一臉為難，“我來是和顧廠長商談一下合同的事。”
果然如此。
顧南枝明瞭，誰都知道她下水廠的根本是屠宰場，但凡拿捏住屠宰場，她的廠子就沒辦法正常運轉。
這次應該又是誰想要找她麻煩，所以拜訪了牛廠長。
顧南枝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親自給牛廠長泡了一杯茶水，示意他繼續說。
“你知道的，現在經濟好了，錢也不值錢了，我聽說別的地方的下水價格都漲了，所以過來拜訪一下顧廠長，看看能不能將我們的下水價格也提高一些。”
顧南枝頷首，這無可厚非，“當然可以啊牛廠長，當初我們簽訂合同時候也說了，價格隨行就市，您覺得漲多少合適呢？”
聽顧南枝還算好說話，牛廠長這才鬆了一口氣，坐的姿勢也放鬆了一些，說話也拿腔帶式的。
“不如就漲到十塊錢吧。”
“十塊錢？”
顧南枝抬眸瞥了牛廠長一眼，似笑非笑，“廠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一斤豬肉才四毛五左右，排骨二毛五左右，下水向來是豬身上最便宜的部位，您開口就要十塊錢不太合適吧。”
可能是在京都總看見大人物，顧南枝也學會了一些皮毛，瞧著臉上帶著笑，實際說話都帶著強大的氣勢，讓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牛廠長又開始緊張起來。
他搓搓手，勉強擠出來一個笑。
“這也不是我隨便亂說的，前些日子有人找過來，說能出十塊錢買一副下水，再說了顧廠長，你隨便滷一滷，就能賣給百姓一斤好幾塊錢，我漲價到十塊錢，對您來說也不算什麼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