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村裡的人還將他們當成細菌,沒人敢靠近,生怕沾染上,得罪白剛,自己沒好果子吃。
這次來眾人卻這麼熱情,差點給顧南枝弄得不會了。
她將手裡的麥乳精、大片酥、奶糖、十來斤肉、十來斤排骨、小孩奶粉遞給喜妹。
後備箱開啟,還有七八袋子大米,後排座椅也堆滿了。
“嫂子,你們也太客氣了,我就是回來探親,還搞這麼大的陣仗。”
她說著將手裡東西遞過去,“我記得你身子不好,買點吃的給您補一補,東西不貴重,你可千萬別嫌棄。”
喜妹有些感動地擦了擦眼淚,沒想到顧南枝還記掛著她。
“不用不用,這也太貴重了。”
“又不是全是給你的,”顧南枝抬高聲音,“我從村長這知道大家生活都不太好,所以在安縣買了一些大米,一會兒一家過來領取三十斤,千萬別和我客氣。”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下伙房的人多久沒吃飽過,顧南枝這個時候送來大米,雖然不多,也足夠他們讓他們感到激動的了。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和白剛這麼一比,顧南枝簡直是善解人意的小天使,雪中送炭。
“謝謝顧老闆!”
“顧老闆你真是好人!”
“顧老闆!你以後多來下伙房,到時候我們一定好好招待你。”
顧南枝擺擺手,“大家太客氣了,我第一次看見你們就覺得你們像我的家人,對家人好都是應該的,以後我帶著你們一起賺錢!”
旁人或許覺得顧南枝在畫大餅,下伙房的人不覺得。
當初西山村也是一樣的窮,還不是靠著顧南枝,一下子變得有錢了。
他們可都聽說了,前段時間西山村的村長在市裡還受到表揚了。
信顧南枝怎麼可能有錯!
王德發笑呵呵地安排人將大米拆開,一家一家分發下去。
“顧廠長,快來家裡坐,外面風大。”
顧南枝點點頭,跟著王德發到了小土方里。
土房還和上次來的一樣,四處漏風,屋裡又溼又冷,唯一不同的是土屋的男女主人臉上沒了喪氣,都帶著笑容。
門一關上,王德發才收了笑,立刻和顧南枝開口。
“顧廠長,昨天下午有一個女人自稱是白剛的外甥女,過來收購我們村子的果子,說要將果子全部都要收走,但只給我們二分錢。”
“我當場就拒絕了,就算她給我兩塊錢,我也不會賣給他們白家人,以後下伙房的果子都是您的。”
王德發似乎害怕顧南枝多想,趕忙表明立場。
顧南枝和葉瑾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琢磨白家這又是什麼套路。
白剛還在公安局審問,白可為什麼出來買果子。
顧南枝心思向來活絡,眼睛一轉就是一個主意。
“王村長,這黃桃市面上的價格是四分錢,我五分錢都買下來,但我不拿走,還放在你們倉庫裡。”
瞧著顧南枝拿出一沓子大團結,一張一張的點著,王德發有些疑惑。
“顧廠長,您這是為什麼?”
倉庫裡的果子有幾千斤,五分錢一斤算下來,足足要三四百塊錢。
“你聽我說……”
顧南枝壓低聲音,湊到王德發的耳朵邊上低語了幾句。
聽清顧南枝的話,王德發有些著急,“顧廠長,那白家人這麼欺負我們,好不容易等白剛落網了,我們的果子為什麼還要賣給白家人?”
喜妹剛燒好水,搪瓷杯子裡放了一些紅糖,她將杯子放在桌上,瞪了王德發一眼。
“吵什麼吵!人家大妹子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大妹子還能騙我們不成?”
現在顧南枝的話在喜妹的耳中就像是聖旨,皇帝親自到她面前,說的話可能都不如顧南枝的好用。
葉瑾將三百七十二塊錢放在村長的手中,“王村長,請相信顧廠長,她能將下水廠發展到京都,就說明她有這個能力。”
“按照顧廠長說的做,就算有損失,也有我們兜底,您怕什麼呢?信任才能合作得長久,不是嗎?”
葉瑾身上自帶一種上位者的氣壓,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的話。
王德發沒有猶豫,瞬間點頭,和顧南枝葉瑾握了握手。
“放心吧,合同我都帶來了,村委會和顧廠長簽訂三十年的合同。”
三十年的時間很長,卻是王德發主動提出來的。
“顧廠長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提。”
“謝謝你王村長,你的英明大膽的決定,給村民帶來了不一樣的生活,不一樣的可能,幾十年之後,村民想起來還要感激您這個時候的決策。”
顧南枝又開始畫大餅,“你促進了村子的經濟發展,是國家的好乾部,人民的好領導!”
把王德發聽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他確實是因為熱愛來到這片土地,接受了最貧窮的村子。
“知音,真是知音啊。”
王德發披著軍大衣,送顧南枝出了門。
“顧廠長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說的做。”
小車消失,村民都聚集在空地上領取大米,王德發大聲。
“大家受了顧廠長的恩惠,就要報答別人,誰也不許將今天顧廠長來的事說出去。”
眾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聽村長這麼說,也紛紛點頭。
“村長你放心吧,咱可不是白眼狼。”
村子裡的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他們經歷過最艱苦的歲月,性格也誠實堅韌,一些白剛的手下見大勢已去,更恨不得夾著尾巴做人。
村民剛散開,白可就到了村子。
她依舊是趾高氣揚的模樣,身後還帶著幾個小混混,吊兒郎當的。
他們徑直去了村長的土屋,有人踹開門,巨大的動靜嚇得孩子哇哇哇地哭起來。
喜妹皺眉,盤腿坐在炕上哄著孩子。
王德發則站起身,擋在老婆孩子面前,對著白可怒目而視。
“你們又過來做什麼?”
走進土房,白可用手指擋在鼻孔下面,妖邪嫌棄地掃了一眼土房,嫌棄得很,沒坐下,站在房子中間斜眼看王德發。
“我們當然是過來買果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