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鳳臉色沒變，笑呵呵的看著自己閨女將十來萬的東西就這麼送出去了。
能用錢買斷的恩情，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她不想欠顧南枝的恩情，也不太想和一個小地方的人扯上什麼關係。
要是顧南枝蹬鼻子上臉，真的賴上他們了，倒是個麻煩。
還不如十來萬打發了。
綠皮火車吱嘎吱嘎的前進，外面傳來叫賣盒飯的聲音。
楊鳳剛想讓保鏢去買飯，顧南枝一擺手，“我自己帶了。”
她開啟隨身帶著的小包，瞬間一股香味兒傳了出來。
“這是什麼？”
楊鳳很有興趣，她也算是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聞到過這麼香的味兒。
“這我知道，”倪虹搓搓手，“這是滷肉，只有安縣有，而且那攤位生意特別好，基本剛出鍋就賣沒了，我在路口蹲守了好幾次，一次都沒買到過。”
倪虹搓搓手，“妹子你是個有本事的，能弄到這麼多滷水，我們今天可是沾你的光了。”
滷水短時間內迅速風靡，附近幾個鎮子都知道了。
但凡有不差錢的，趕車都要到安縣附近幾個村子碰碰運氣。
顧南枝爽朗的笑，“我算有什麼本事，就是個賣下水的。”
“啥！”倪虹驚訝出聲，沒有看不起顧南枝的意思，“這下水是你賣的？”
原本楊鳳和桂英對下水沒什麼興趣，看著倪虹咋咋呼呼，也探頭看過來。
飯盒裡都是滷水，除了大腸看著有些噁心，滷肉瞧著色香味俱全。
深褐色的滷肉整齊地碼在飯盒裡，上面點綴幾顆辣椒，肥瘦相間，肉裡夾著一點筋，也被滷水染成淡淡的褐色。
肌肉紋理分明，肉提前炸過，表面肉皮焦脆，澆上一層粘稠的滷水。
香味兒在小小的空間內迸發開來，香的人只咽口水。
就連坐月子一直沒什麼胃口的桂英，肚子也傳出飢餓的感覺。
“大家都別客氣，嚐嚐我的手藝。”
“那我就不客氣了。”
桂英一手抱著孩子，另外一隻手拿起筷子。
滷肉還是溫熱的，肉皮帶著微微韌性，下面的軟肉入口軟滑，筋的位置還帶著彈牙的口感。
桂英瞪大眼睛，對著楊鳳點點頭。
“媽，真好吃，比京都的一品香大廚的手藝還好。”
一品香也有楊鳳的股份，她親自挑選的廚師，親自參與試菜，她敢打包票，整個華國的飯館都沒有一品香厲害。
她不相信，也跟著夾了一筷子，頓時瞪大眼睛。
豐富的味道在口腔炸開，複雜卻不矛盾，肥瘦相間，空口吃也不膩人。
“沒想到大妹子你還有這種手藝。”
顧南枝只是笑笑，“自己瞎搗鼓唄，姐姐們不嫌棄就多吃幾口。”
楊鳳又試探吃了幾口下水，放下筷子笑著看顧南枝。
“妹子，你這方子賣不賣？我出五千塊。”
“咳咳——”
顧南枝還沒表態，就把倪虹嚇了一跳。
五千塊啊！
足足五千塊，她一個月工資三十八塊錢，算是收入不錯的了，她不吃不喝132個月才能攢的下五千塊。
她看向顧南枝，聽見五千塊的鉅款，顧南枝也絲毫沒有興奮的不能自己的模樣。
“方子不賣，姐姐以後要是想吃，隨時找我，隨叫隨到。”
楊鳳聽聞有些失望，她是聰明的商人，一眼就能看見巨大的商機。
滷肉在安縣那種小地方，簡直埋沒了，如果放在京都，放在一品香肯定更加火爆。
顧南枝是她的恩人，既然顧南枝不願意，她也不勉強。
“這可是妹子你說的，以後我要是找你你不來，我可要生氣了。”
不得不說楊鳳是生意人，幾句話扭轉了有些尷尬的氛圍。
“那當然，您可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姐姐。”
旁邊吃的頭也不抬的桂英不高興開口，“你叫我媽姐姐，我是不是要叫你小姨，南枝你佔我便宜啊。”
桂英雖然當了母親，也年輕的很，現在更是和孩子一樣。
顧南枝跟著打趣了一句，“你要是叫我一聲小姨，後半輩子的滷水我都給你包了，你叫不叫？”
沒有猶豫，桂英脆生生，“小姨。”
逗得楊鳳點了點她的鼻子，“都是當媽的人了，怎麼還和小孩子是的。”
說到孩子，顧南枝疑惑，“表妹夫怎麼沒來？”
桂英不高興嘟嘟嘴，“他還要處理一點事，只能我們先走，他坐明天的車。”
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桂英懷裡的孩子不樂意了，一癟小嘴，嗚哇嗚哇的就哭了。
桂英放下筷子，低低的哄著小娃娃，又解開衣服餵奶。
顧南枝站起身，主動收拾小桌板上的飯盒，拿出去就要洗刷。
倪虹站起身，“妹子，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懷孕了，正要去廁所，順手在外面的水龍頭就刷了。”
她開啟包間門，聲音放的很輕，隔著一個房間的葉瑾就像是眼睛粘在她身上，顧南枝前腳剛走了兩步，葉瑾後腳也推開門。
“我跟你一起。”
他沉默接過顧南枝手裡的飯盒，湊到水龍頭下面洗涮乾淨。
顧南枝瞧出葉瑾拉著臉，小聲問：“怎麼不高興？”
擦乾淨手，葉瑾摟住顧南枝的腰身。
“還不如自己去京都，我都好幾個小時沒看見你了。”
兩人一起去，雖然人生地不熟，起碼能時時刻刻看見顧南枝。
現在環境雖然好了，房間門一關，一根頭髮絲都看不見。
顧南枝覺得好笑，拍拍他精壯的胳膊。
“又不是小孩子，總想看見我做什麼？難不成你也是個小娃娃，和媽媽分不開？”
葉瑾掐了掐顧南枝的臉肉，“淨胡說。”
兩人站在軟臥車廂連線的地方低低說著話，也就是這邊環境好，要是硬座那邊，都能將兩人擠成紙片人。
“葉瑾，葉兄弟，我聽說這輛車上還有一個心內科的專家，在前面車廂，你跟我去混個臉熟。”
顧南枝心臟病不好，葉瑾對這件事很上心，見劉貴叫他，他拍拍顧南枝的後背。
“你回車廂，我去看看。”
顧南枝也想跟著，一轉頭，在高階軟臥的車間似乎瞧見一個人。
男人有些熟悉，顧南枝顧不得那麼多，對著葉瑾敷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