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天天待在醫院裡，她的大別墅，她的小汽車什麼時候能有著落。
“知道了。”
葉瑾對顧南枝揮揮手，“我監督他們，你快回去，起風了。”
顧南枝撇撇嘴，關上窗戶，沒直接回病房，在醫院走廊裡轉悠了一圈。
安縣的醫院不算太大，二樓以上是住院部，樓下集內科，外科婦產科為一體。
站在二樓的走廊上，能將大半個醫院盡收眼底。
在病房裡太悶，顧南枝便站在走廊上呼吸新鮮空氣。
幾個守衛也睜一隻眼閉一眼，畢竟冷綏安對她態度太曖昧，他們還從沒見過冷綏安對誰這麼上心過，還那麼溫柔對顧南枝說話。
“你們是哪兒的人？”
顧南枝扶著欄杆問出聲。
猛地被這麼漂亮的女人搭話，守衛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誠懇，“林西市的。”
旁邊一個打趣，“他家可厲害了，他舅舅是市裡肉聯廠的廠長，人稱豬肉小王子。”
“去你的。”
周路瞪了那個打趣的守衛一眼，撓撓頭。
“顧知青，你別聽他亂說。”
顧南枝被逗笑，跟這些生機勃勃的小戰士在一起，她覺得自己也年輕了一些。
忽然餘光一掃，她瞧見白柔步伐匆匆從婦產科走出來，懷裡還抱著什麼東西，用布包起來，一小團。
她左右看看，神色緊張，沒有注意到頭頂的顧南枝。
顧南枝微微蹙眉，白柔現在不是和楊建國做生意嗎？一個人來醫院這麼鬼祟做什麼？
和顧南枝記憶裡的不一樣，白柔短短几個月變得蒼老了不少，沒了上輩子居高臨下的貴婦氣質，反倒和這個落後的小縣城融合在一起。
白柔走了沒多久，樓上一間病房爆發出一陣哭聲，撕心裂肺。
顧南枝蹙眉，向前走了兩步。
“顧知青，你別去，一旦是有人故意引你過去呢？”
那個叫周路的小戰士警惕，“我去看看。”
顧南枝和另外一個小戰士王欣站在走廊後面，伸出腦袋向前看。
前面病房門敞開著，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傳出來。
“孩子！我的孩子去哪兒了！”
屋子裡亂糟糟，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女人一邊哭一邊大聲。
“快去找，剛才有個護士說抱孩子去檢查了，大莊，快去找護士問問！”
叫大莊的男人已經六神無主，他點頭，快步跑出病房。
“護士！護士！我孩子哪兒去了？不是說抱去檢查嗎？”
護士一臉發矇，“什麼檢查？我們醫院沒有這項檢查啊。”
“就是你們！就是你們！”女人婆婆追出來，“一個大眼睛高鼻樑，嘴角下面有一個痣，看著柔柔弱弱的一個女護士抱走了。”
不少人圍觀，不知道誰說一句，“該不會遇到拍花子了吧，我聽說前面那個醫院，不久之前也丟了個剛出生的男孩。”
“太嚇人了，怎麼醫院還有拍花子。”
聽見周圍人的議論，孩子奶奶兩眼一翻差點暈倒。
顧南枝忽然想起剛才腳步匆匆的白柔，那時候她懷裡似乎抱著個布包，布包還在蠕動，裡面似乎是……一個孩子。
顧南枝轉身對王欣開口：“剛才那個女人，你快去追。”
“哪兒個女人？”
周路撓撓頭，他方才沒注意到一樓的動靜。
顧南枝著急，小跑下樓，街上已經沒有白柔的身影。
“顧知青？你病好了？”
劉大頭小跑過來，見到顧南枝匆忙打了個招呼。
“沒，剛才看見一個可能是偷孩子的女人，追出來兩步。”
劉大頭眼睛一亮，“你看見那個人偷孩子了？”
“不太確定，只是懷疑。”
劉大頭對身後人擺擺手，有人上前，“同志，你剛才看見了什麼？懷疑的人是誰，能告訴我們嗎？”
“當然。”
東北人對人販子有種天然的憎惡感，但凡誰看見人販子，不管偷走的是誰家的孩子，都會上前阻攔。
“我只是懷疑，是我們同村的知青叫白柔，在西山公社，我看見她抱著個布包從一樓出來，布包在動，可能是個孩子。”
劉大頭的同事點頭，對旁邊的人耳語了幾句，開始著手調查白柔。
周路追出來，“是孩子丟了，現在外面挺亂的，顧知青還是回病房吧。”
剛才她提供線索耽誤了不少時間，葉瑾去買豬頭應該回來了。
她雖然不害怕葉瑾，但也不想被唸叨，點頭折返回了三樓病房。
外面走廊一整個下午都回蕩著哭聲，聽得顧南枝心都揪起來了。
她撫摸著肚子，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她生孩子的時候，遇到拍花子把孩子帶走，她該是多絕望。
葉瑾拿著飯盒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顧南枝輕輕撫摸肚子。
“難受了？”
他走進病房，忽然的動靜嚇了顧南枝一跳。
“你走路怎麼沒聲音啊。”
她向來驕縱，自己不聽話出去轉了一圈，剛坐定葉瑾就進了屋，她心虛，一心虛就給葉瑾扣鍋。
“你幹什麼去了，這麼慢，我都餓了。”
葉瑾揚了揚手裡的飯盒，“去買豬頭了，劉畏和衛城回去燉豬頭了，你先吃飯。”
飯盒開啟，裡面飯香味兒傳出來，顧南枝捂住口鼻卻沒什麼胃口。
家裡向來是葉瑾做飯，顧南枝已經適應了葉瑾的手藝，這飯菜一聞就不是葉瑾做的。
她有點反胃。
葉瑾拿著勺子挖了一勺，“張嘴。”
他抿唇看著顧南枝蒼白的臉色，又補充一句，“不能餓著孩子。”
“為母則剛，誰讓我是個好媽媽呢。”
顧南枝吐出一口氣，屏氣大口吃下飯菜，快速嚼了兩下，直接吞嚥下去，動作很快。
“水！”
葉瑾拿過茶杯，杯子裡是溫度合適的熱水。
看著顧南枝大口喝水的模樣，葉瑾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
“為什麼？”
顧南枝壓下乾嘔的衝動，抬頭看著葉瑾。
大手撫摸上了她的肚子，六個月的孩子已經很大了，甚至能感受到胎動。
現在的葉瑾沒了初為人父的喜悅，孩子長得越快，說明顧南枝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