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兩個人,一個人忙的熱火朝天。
葉瑾一個人包攬了所有活計,深秋的時間,熱的他脫了身上的衣服,赤著胸膛攪動鍋裡的滷水。
汗珠子順著脖頸滑落,流過起伏的肌肉,緩緩劃入腰腹隱秘的地方。
他熱極了,隨後拿起一旁的大海碗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水。
滷水需要煮一陣子,這樣才能入味,葉瑾終於有時間能坐下休息一會。
他靠坐在顧南枝身邊。
“這點錢從回家就開始數,還沒數完?”
摸著厚厚的大團結,顧南枝心中才有一種真實的感覺。
“你懂什麼,這就是金錢帶給我的快樂。”
顧南枝翻開賬本,看著他們最近的收入。
拋去買下水和調味料的支出,人員工資,驢車租賃費,幾乎每天他們都能淨賺五六十塊錢。
加上之前攢的,還有顧從君給他買工作的錢,他們戶上已經有了兩千三百五十塊錢。
在七十年代,他們妥妥是一個小富豪。
把錢仔細收好,顧南枝遞給葉瑾。
“明兒你去一趟城裡,把錢存起來,如果有國債了,一半買國債,一半存起來。”
捏著厚厚的信封,葉瑾在半空中晃悠兩下。
“不怕我弄丟了。”
“你敢。”
顧南枝瞪了葉瑾一眼,“要想讓你媳婦吃糠咽菜,讓你娃出生沒奶喝,你就弄丟吧,我無所謂。”
她站起身攪動鍋裡的下水,免得糊鍋,下水糊鍋,整鍋都帶著胡味兒,就連滷水也不能要了。
“去盯著那鍋,千萬別糊了。”
“知道了。”
葉瑾邁著長腿,拿起特製的大木勺子,開始攪動鍋裡的滷水。
廚房裡熱火朝天,兩口鍋一起滾著水,兩人忙的腳不沾地。
張根站在門口,高聲,“瑾小子在家嗎?”
葉瑾探出頭,“村長來了,快進屋坐。”
本來村長只想過來通知他一點事,說完就走,忽然鼻尖嗅到一股香噴噴的味兒。
他咳嗽一聲,踱步走進院子。
顧南枝從鍋裡挑出一段豬大腸,利落切碎,澆上一點滷水,端到桌子上。
“叔,你來的正好,嚐嚐我做的下水。”
“你們還真搗鼓這東西,之前別人說我還不信。”
葉瑾從櫥櫃裡面摸出白酒,想要去城裡住,還要村長的介紹信才行。
“瞎搗鼓唄,反正農閒時候,待著也是待著,找點事做。”
村長藉著窗外的月光看著酒瓶子上的字,滿意。
“你這小子,比結婚之前穩重了不少,我也能放下心了。”
“村長,您來有啥事?”
葉瑾給村長倒上酒,拿了筷子,一邊說一邊低頭喝了一口白酒。
村長一開始看著面前的下水還有些嫌棄,喝酒總歸要有下酒菜,他試探嚐了一口,瞬間眼睛都亮了。
“這東西弄得不錯啊,我還從沒吃過這麼香的東西。”
葉瑾揚揚下巴,“我媳婦搗鼓的。”
語氣是說不出的得意炫耀。
“要當爹的就是不一樣,上頭下來人了,讓咱們村子出個人帶他們到山裡轉一轉,你從小和葉老頭就是在山上長大的,你家正要錢,明天就你去吧。”
“不去。”
葉瑾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噎的張根酒卡在喉嚨裡,還是用力才嚥下去。
“你這孫子!”
張根抬手就要打,葉瑾閃躲,“明兒我有事,而且村裡困難的人挺多的,您要是總是偏心我,別人該有意見了。”
張根冷哼了一聲,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就著豬大腸慢悠悠地喝了一杯才開口。
“你這娃平日裡挺精明,這次來的都是京都大人物,縣長都來了,人家都一門心思的向前,就你往後退。”
嘴上這麼說,張根覺得葉瑾說的也對。
做村長的,最重要的就是公平,要是有人在縣長在的時候告狀,他也麻煩了。
“懶得管你,愛去不去。”
村長一擺手,站起身就要離開。
葉瑾瞧著村長喝的差不多,端了一碗下水,送村長出門。
“叔,你能幫我開個介紹信嗎?這段時間我想讓我媳婦去城裡養身子。”
張根喝的有點多,站在那都晃悠,無論葉瑾說什麼,他都點頭。
“好說好說,葉家是不是又過來找你麻煩了?”
葉瑾沉默,張根明白怎麼回事。
“走,現在就去公社,我給你開介紹信。”
不由葉瑾拒絕,張根拉著葉葉瑾向公社的方向前進。
“今天下午我看見葉嬌嬌在你們門口晃悠,還有那個知青陸澤,兩人不知道找你們有啥事,見你們不在家,等了好一陣子才走,你們小心點,他們兩個來,準沒好事。”
村裡不少人實際上都是站在顧南枝和葉瑾身邊的,無他,兩人能給村子裡的人帶來不少利益。
“我知道了,謝謝叔。”
張根把介紹信遞給葉瑾,擺擺手讓他走。
葉瑾捏著薄薄一張紙回到葉家,顧南枝已經、將灶臺裡面的柴火抽出去了大半,就留下一兩根,溫著鍋,這樣第二天起早走,滷水都是熱的。
“回來了,怎麼去那麼久?”
顧南枝看著葉瑾臉色不太好看,上前兩步,抱住葉瑾勁瘦的細腰,臉都埋在他的胸口。
兩人身體緊密地契合在一起,彷彿天生就一對。
顧南枝隆起的肚子抵在葉瑾的身上,葉瑾不敢用力抱住顧南枝,只虛虛的環抱住她的腰肢。
“看來咱們是非離開不可了,我催催黑子,讓他動作快點。”
葉瑾沉默片刻出聲。
接下來幾天兩人又堵了顧南枝和葉瑾好幾次,只顧南枝和葉瑾早出晚歸,幾個人一次也沒撞上。
反倒是黑子那邊來了訊息。
顧南枝瞧著今天帶來的滷水買了個七七八八,可能是熱度過去,滷水買的速度慢了一些,可也多了不少回頭客。
那個叫劉貴的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小跑著過來,身為領導,平時都是讓其他著小跑著到他這邊來,他還是第一次主動跑向一個人。
“同志,滷水還有嗎?”
他心中存著一點希望,剛才醫院工作耽誤了一會兒,散會他就立刻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