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辛苦你了。”
到門口，衛城和張向東兩個人幫忙把豬下水搬到板車上，一副豬下水就能有四五十斤左右，這些妥妥二百斤。
滷過之後縮水一半，也能有一百斤左右。
看著這麼多的豬下水，劉畏有些發愁。
“嫂子，這麼多豬下水，咱們能賣的了嗎？”
顧南枝眨眨眼，“放心，肯定能賣得出去，明天你們送完貨就跟著我賣豬下水，除了一天一塊錢的工資之外，賣出去一斤就給你們一毛錢的分成。”
她對手下人向來大方，只有足夠的利益，人家才肯為你賣命。
“昨天你們洗大腸也算幹活了，給你們五毛錢工資。”
兩人看向葉瑾，見他微微頷首，他們才笑著開口。
“嫂子比瑾哥大方。”
“嫂子你荷包裡還有錢嗎？我可要狠狠賣出去百十來斤。”
衛城或許沒發覺什麼，劉畏在心裡算了一筆賬。
之前他們運貨幾個月小半年才有一次，一次幾百塊錢，看著挺多，平均下來一年也就小一千塊錢。
如今跟著顧南枝幹活，進賬都是零零散散，錢加起來可不少。
今天五毛，明天一塊，後天兩三塊的。
顧南枝失笑，“行，我讓你瑾哥把私房錢都拿出來，保準夠夠的，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飯，我給你們做紅燒肉。”
她看著幾個人目光灼灼，這可都是她的‘勞工’啊，幹活麻利，就是吃的稍微多一點，和今天得的利潤簡直不值一提。
“你做？”
葉瑾似笑非笑地看了顧南枝一眼。
顧南枝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咱們兩個是夫妻，你是我男人，你做就等於我做，一會兒去供銷社買兩斤豬肉，晚上犒勞犒勞大家。”
“你安排的倒是好。”
葉瑾嘴上這般說著，還是被顧南枝口中的‘夫妻倆’捋順了毛，直接拐進了供銷社買了二斤豬肉，還給顧南枝買了一罐子麥乳精，一斤大片酥。
他提著東西走出來，顧南枝見了歡呼了一聲，“阿瑾你對我真好，我看整個安縣都沒你這麼大方的男人，始終惦記著自己媳婦。”
顧南枝是懂怎麼安撫葉瑾的，葉瑾一路美滋滋，進了家門一脫衣服，才發現自己好不容易攢下的那點私房錢又都給顧南枝花光了。
“阿瑾你好了嗎？你娃餓了，想吃紅燒肉。”
葉瑾手一頓，動作快遞脫了衣衫。
算了，反正都是自己媳婦，花了就花了吧。
“來了。”
他出了門，整個院子都一股奇怪的臭烘烘又騷氣的味兒，引得不少路過的人圍觀。
“葉家老大，你們在做什麼？怎麼這麼臭？”
“沒啥，我媳婦自己搗鼓點下水吃。”
來的是葉家的一個長輩，算是葉瑾的伯孃，和趙翠蘭關係不錯。
她站在門口猶豫著沒走，偏偏葉瑾對他們也不是多話的，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見葉瑾向廚房走去，孫紅趕忙出聲。
“葉家老大啊，我聽他們說你賣黃鱔不是賺了不少錢嗎？怎麼還吃下水啊，我看你們小年輕就是不會管錢，當初就不該和你媽分家。”
顧南枝指揮眾人搓大腸的手一頓，向孫紅望過去。
沒人搭腔，孫紅還是自說自話。
“要我說親人之間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當初分家是一時衝動，你媳婦不是已經五六個月了嗎？等生孩子的時候，怎麼都需要長輩幫襯著，你們都是孩子，咋能知道怎麼把日子過好。”
她話音剛落，葉瑾已經拎著肉走進廚房。
她只能將注意力放在顧南枝身上。
“葉瑾他媳婦啊，你老婆婆前些日子不是投機倒把抓起來了嗎？教育之後她身子骨就不太好，兒子和女婿都受傷了，一家人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你怎麼都要幫襯幫襯，不然人家背後都說你閒話，戳你脊樑骨。”
孫紅對顧南枝的印象還停留在之前那個愛面子的知青身上，不知道這個殼子裡面的靈魂已經活了兩輩子。
“誰背後說我壞話？”
顧南枝反應和葉瑾不一樣，沒嫌惡走開，反倒是湊上來，目光直直盯著孫紅。
“這……”
孫紅當然說不上來是誰背後說顧南枝壞話，那根本就是她編的。
“誰背後戳我脊樑骨，大伯孃儘管說，我就去撕了她的狗嘴。”
孫紅：……
怎麼感覺自己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頓。
她尬笑兩聲，“我也是聽人說的，你們年紀輕，怎麼都要愛惜名聲，不然別人說你們不孝，以後還怎麼從西山村活下去。”
說著說著，她便覺得自己有道理，開始用長輩教訓小輩的語氣。
等她洋洋灑灑說了半天，沒等到顧南枝回應，閉了嘴之後，顧南枝才開口。
“大伯孃啊，是我婆婆讓你過來說的是嗎？”
孫紅心裡一驚，顧南枝瞧著就是個小年輕，她是怎麼知道的。
顧南枝嘆了一口氣，“大伯孃您看著挺精明，怎麼還被人當搶使，怪不得我婆婆那麼說你，真的是……嗨……”
她又搖頭嘆了一口氣。
“趙翠蘭她說我啥了。”
顧南枝笑而不語。
她都沒怎麼動搖孫紅，孫紅就一擼袖子，想明白過來。
趙翠蘭說什麼不好意思找葉瑾，分明就是把她當槍使！
她氣的大步衝到了葉家的院子，自從和葉家分家了之後，原本氣派的小院也顯得蕭條起來。
“嫂子你回來了，葉瑾怎麼說？”
趙翠蘭從炕上坐起身，旁邊躺著的是吭吭唧唧的葉耀祖，再旁邊是腦袋纏著紗布，破了相的陸澤。
整個家的活都堆在葉嬌嬌的身上，她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濃重怨氣。
“哼，”孫紅冷笑了一聲，“趙翠蘭，你是不是心裡把我當成傻子？背後沒少說我壞話吧。”
趙翠蘭在外人面前就是白蓮花的形象，從來沒直白說過人的壞話，都是含沙射影，影影綽綽的。
幾乎所有人都被她搬弄過是非，她臉上有一瞬間不自然。
“嫂子說這做什麼？是不是葉瑾和顧南枝對你說了什麼？我倒是都習慣了，嫂子你可別信小孩亂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