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哥絕對不會因為你一路淨和嫂子搭話，吃醋了。”
劉畏幽幽出聲。
“我們先送貨了，你在這等一會兒。”
他們來的時間早，天才剛矇矇亮，距離白可上班還有一段時間。
“不用等太久，我媽說了，女方可主動了，好像著急結婚。”
衛城端著一碗豬下水，向醫院方向看過去。
聽衛城的話有些奇怪，顧南枝轉頭剛想問衛城相親物件是誰，葉瑾已經一揚鞭子，驢叫了幾聲，向食品廠的方向走去。
顧南枝扭頭看向醫院，隱約瞧見裡面走出一個女人，瞧著身形窈窕。
驢車距離醫院有些距離，顧南枝瞧得不真切，只隱約覺得身影有些熟悉。
“看什麼呢？”葉瑾出聲。
顧南枝注意力被葉瑾吸引走，“看看衛城相親物件。”
“看她做什麼？”
“衛城怎麼說都是你兄弟，你不該關心關心嗎？”
葉瑾忽然想起他和顧南枝相看時候，衛城可沒少在背後說顧南枝的壞話。
說她瞧著就不像安分的。
說誰都知道顧南枝心裡有人，嫁給他肯定別有目的。
那時候葉瑾一顆心都在顧南枝身上，即便顧南枝對他冷淡，他也甘之如飴。
“我關心我媳婦就成了，管其他人做什麼。”
葉瑾懶散靠在驢車上，車後面是一堆揹簍和木桶，卻絲毫不減葉瑾的英俊，扭頭看顧南枝的時候，陽光落在他身上，像給人鍍
上一層金光是的。
顧南枝臉頰微微有些發紅。
“看路，別盯著我看，一會兒繞遠去一趟廣場。”
七十年代末，安縣還沒什麼娛樂場所，沒有電影院，只有一個簡陋的歌舞廳。
說是歌舞廳，只是一個比較寬敞的房間，裡面一個收音機，放一些香港的流行音樂。
儘管在顧南枝看來有些無趣，這個歌廳是整個安縣年輕人最愛來的地方。
特別是男女朋友。
男女朋友好啊，戀愛的時候男人最大方，雖然東西稍微貴一點，男方也願意花錢給心儀的姑娘買。
等葉瑾把黃鱔都送完，幾人到了廣場。
廣場做生意的人多起來，多半是賣冰棒和瓜子的。
“哎哎哎，你、你們是做、做什麼的？是不是想要偷、偷、偷機倒把。”
攤位剛支起來，就有一個人邁著四方步靠近，稍微有些鬥雞眼的眼睛掃了顧南枝和葉瑾一眼。
“我、我、我沒有。”
顧南枝擺擺手。
“你、你、你丫學我說話！”
男人一擼袖子想要教訓教訓顧南枝，葉瑾不動聲色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直接將顧南枝護在身後。
男人看著比自己高了好幾個頭的葉瑾，擼袖子的動作一頓，轉而脫下外套，扇了扇風。
“這、這、這不讓做生意，趕緊、趕緊走。”
“為，為什麼？”
顧南枝疑惑開口。
倒不是她想學男人說話，只是她是個注意力不怎麼集中的，外面稍微一點動靜，都能打斷她的思考。
男人說話結巴，顧南枝不自覺被他帶的也結巴起來。
他瞧著男人胳膊上沒帶著紅袖箍，應該不是專門抓投機倒把的人。
“你、你、你管呢，不讓出就是不讓出，不、不然老子、老子把你的攤掀了！”
“你、你、你敢！”顧南枝大聲。
“你看老子敢、敢、敢不敢！”
男人向攤位走過來，兩隻手剛搭在木桶上面，一隻大手捏住他的手腕，力道大的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碎。
葉瑾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
“滾！我們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沒見葉瑾怎麼用力，男人就被掀翻在地，他狼狽地滾了好幾圈，扶著腰站起身，對著葉瑾放狠話。
“你、你給我等著，我、我讓我、我老大過來弄死你！”
顧南枝有些緊張，“沒，沒事吧。”
葉瑾被他逗笑，“人都走了，你沒必要學他說話了吧。”
不得不說自己家的小媳婦是有些腹黑的，剛才她一開口，那個找茬的男人臉都黑了。
“我、我沒學他、他說話。”
顧南枝捂住嘴，“完、完了葉瑾，我、我說話結巴了。”
她有些慌張，一雙漂亮的鹿眼盛滿了水霧。
葉瑾微微蹙眉，捧著顧南枝的臉。
“沒事，慢慢說，不要著急。”
顧南枝張張嘴，有人聞著味走過來。
“哎，同志你們賣的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香？怎麼買賣的？”
兩人臨出門的時候熱過下水，蓋子微微敞開，一股香味兒就順著縫隙傳了出來，附近兩三米都能聞到。
有個人從一旁路過，嗅了嗅空氣裡面的味道。
真香。
不知道木桶裡放的是什麼，就連國營飯店裡也沒聞到過這麼香的味兒。
男人嚥了咽口水，忍不住上前問道。
葉瑾正滿眼都是顧南枝，沒心思做生意。
“不賣。”
顧南枝著急了，推開葉瑾。
“賣的，大哥這是滷下水，來一份嗎？”
原本湊上來的人聽見是下水，紛紛後退了一步。
“下水？那玩意也不好吃啊。”
顧南枝笑笑，“大哥，好不好吃嚐嚐不就知道了嗎？不好吃不要錢。”
這還是顧南枝靈魂狀態學習超市的推銷模式，拿出試吃讓人嚐嚐味道，好吃人自然會掏腰包。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他還從沒白吃過陌生人的東西，要是不好吃，他也不好意思拒絕。
他剛伸出手拒絕，顧南枝眼疾手快的把一塊插著大腸的竹籤子遞過去。
大腸快到了嘴邊，男人看了看顧南枝，又看了看高大一看就不好惹的葉瑾。
生怕葉瑾打人，他匆忙接過大腸，深吸一口氣塞到嘴裡。
周圍不少人被這邊動靜吸引，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下一刻男人猛地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嚼著大腸。
這大腸不知道是怎麼做的，沒有一點亂七八糟的味兒，只帶著一股奇怪的，從沒吃過的香味兒。
他趕忙開口問，“姑娘，你這東西怎麼賣的？”
顧南枝大方，“三毛錢一杯。”
“三毛啊，這麼貴。”
男人有些不捨的嚥下大腸，三毛錢不算便宜，那竹筒看著也不太大，最多能裝二三兩的東西。
三毛錢都能買四個雞蛋了，還能割小半斤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