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畏這麼問,衛城不明所以,“問這個做什麼?”
“如果是你洗的我就不吃了。”
衛城做事情一向粗枝大葉,肯定洗不乾淨。
“是劉向東洗的,他幹活細緻,劉畏你隨便吃。”
顧南枝湊上來,鼻子細細的嗅,她的嗅覺比其他人更靈敏一些,一點小味道都逃不過她的鼻子。
肥腸只有滷水的味兒,沒其他亂七八糟的味道,她率先吃了一口。
葉瑾目光注視著顧南枝,“怎麼樣?”
顧南枝眼睛亮了亮,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我,真香。”
嘴巴最挑剔的顧南枝都發話了,其他人相互對視一眼,爭先恐後的伸出筷子。
原本一大盤子的下水,不過眨眼的工夫就被人分食。
“哎呀我,牛啊,怎麼這麼香。”
一向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劉畏都豎起大拇指。
“香,真的香。”
顧南枝眯起眼睛,滿足的不得了。
實名認證,絕對好吃。
好吃就好賣。
她忽然注意到劉向東沒吃,就小心捧著兩塊肥腸,燙的手心發紅都不肯鬆開。
“你怎麼不吃?”她問。
劉向東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想帶回去給我媽和弟弟妹妹吃。”
他手掌心一共三塊肥腸,正巧家裡人一人一塊。
顧南枝懟了懟葉瑾,葉瑾利落的又切了一碗,還多盛了一些滷水。
“這,這怎麼好意思,我不用的,給我家裡人嚐嚐味道就行。”
“給你就拿著,說出去別人還以為我葉瑾欺負兄弟。”
葉瑾面上冷冰冰,劉向東感動的不得了。
“瑾哥,嫂子,以後我劉向東這條命都是你們的,你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衛城也學著劉向東的模樣,一拍胸口。
“瑾哥,嫂子,我這條命也是你們的,能不能也給我盛一碗下水,明兒我去城裡相親,想給我相親物件也帶一碗。”
“嚯,”顧南枝調侃的看向衛城,“沒想到你也要相親了,對方是什麼人?”
衛城不好意思撓撓頭,“我媽就說是城裡人,還是護士呢,也不知道為啥,願意和我這個泥腿子相親。”
“不要妄自菲薄嘛,明天穿一身利落的衣服,把你瑾哥的新外套穿上。”
顧南枝翻箱倒櫃,給衛城去找外套。
趁著顧南枝去屋裡的空檔,劉畏湊過來。
“哥,咱們有一陣子沒走貨了,那才是大錢,你何必每天這麼辛苦,還賺不了多少錢。”
月入小一千的活計在劉畏眼裡都是小錢。
葉瑾手指摩挲菜刀刀柄。
“那是刀尖舔血,之前走貨是沒辦法,現在有更穩妥的來錢法子,何必去做那麼危險的。”
剁下水聲音遮擋了兩人交談的聲音。
“先要有命,不然要這麼多錢做什麼?給誰花?”
劉畏揉了揉太陽穴。
“哥,錢當然越多越好,但我聽你的,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一群人中,劉畏頭腦算是靈活的,葉瑾也最信任他。
“再等等,你嫂子說了,經濟馬上就要放開了,我覺得機會還是在南方。”
劉畏眼睛一亮,“好,我聽哥的。”
“衛城,你試一試衣服。”
顧南枝拎著一件衣服走出來,廚房裡的兩個人默契閉上嘴。
“哎呀,這不好吧。”
衛城嘴上這麼說,動作一點沒遲疑,立刻接過外套。
外套是葉瑾的尺寸,衛城穿稍微有些大。
但衣服是新的,還十分板正。
衛城嘚瑟了一圈,“謝謝嫂子,明天我蹭瑾哥的車去城裡,早上跟著送貨。”
說著仔細捧著衣服離開了。
眾人散去,顧南枝向鍋裡望了一眼,還剩下不少。
一副豬下水五十幾斤,清洗、滷過之後約莫縮水成二十斤左右。
幾人吃了二斤左右,還剩下十八斤。
顧南枝琢磨琢磨,“瑾哥,我記得後山有一大片竹林吧。”
“做啥?”
“明兒咱們去人多的地方試著賣豬下水,沒東西盛可不行,我瞧著竹筒大小正好,能裝一二兩左右,咱們定價不能太貴,一杯三毛錢。”
葉瑾掃了顧南枝一眼,“你安排的倒是挺好。”
明銳地察覺到葉瑾語氣的不善,顧南枝湊過去。
“我瑾哥又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新衣服被穿走了,有點冷,沒法去後山。”
知道葉瑾是吃醋了,顧南枝失笑。
“你自己都有老婆孩子了,兄弟還單身著,衛城好不容易有個相親物件,你就大發慈悲,讓讓他吧。”
“那衣服是你給我縫的。”
葉瑾對顧南枝佔有慾太強,顧南枝說的他也清楚,如果借衣服的不是衛城,他絕對不會同意。
“那下次再給你縫一件,你喜歡什麼樣子的?我看安縣有人穿著南方服裝廠的衣服,給你做一件那樣的怎麼樣?”
葉瑾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轉身出了門。
“你做什麼去?”
葉瑾牽著大青,揚了揚手裡的柴刀。
“給你砍竹子。”
竹子還要過一遍水,晾曬在院子裡風乾一晚上。
葉瑾還劈砍了一些木頭,磨成細細的棍子,和後來的牙籤是的,一端尖尖的,正好能戳著下水吃。
第二天顧南枝本來能等葉瑾送第二趟貨時候起身跟著去安縣,自從知道衛城要相親,她特意起了個大早。
滷水放在木桶裡,小火燉煮了一晚上,早就已經入味兒。
葉瑾怕顧南枝抻著,幫忙把大木桶運送到車上。
顛簸了小半個小時,到了安縣。
“你結婚物件在哪兒等著你?”顧南枝問了一句。
“在她們醫院附近。”
衛城心裡升起一點緊張,他媽可說了,這個姑娘長得好看,有正式工作,戶口也是城裡的。
原本兩人搭不上邊,衛城一個親戚在醫院住院,正瞧見白可站在床邊低低的哭,他便提了一嘴,白可竟然同意了。
衛城光看著顧南枝和葉瑾親親熱熱,看的他眼紅,也想找個媳婦。
驢車繞了個遠,停在醫院對面的一條街上。
“去吧。”葉瑾聲音低沉。
“哥,我咋覺得你是攆我下去呢?”衛城嘟囔一句,從驢車上跳下來。
他穿了最利正的一身衣服,一路小心謹慎,褲腿一個泥點子都沒崩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