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畏應和了一聲。
誰都知道，葉家裡面所有家務都是葉瑾做的，顧南枝十指不沾陽春水，除了炸辣椒醬之外，就從沒見過她做什麼家務。
要說這樣的顧南枝會做下水，他們是不相信的。
“是嗎？賣的那麼好嗎？”
做辣椒醬的是顧南枝，她反倒有些驚喜。
她只去過黑市賣了一天辣椒醬，之後就開始漫長的雨季，雨停了之後又開始忙碌其他的事，她差點將這件事拋到腦後。
“是啊，嫂子你不知道嗎？”劉向東著急想和顧南枝說話，努力了好幾次才插進去嘴。
“瑾哥幫您找的門路，瑾哥可真厲害，我從沒見誰能把自己做的東西放到供銷社裡。”
顧南枝沒想到葉瑾還將她的事惦記著，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扒拉開罐子看看，果真上次做的辣椒醬都見了底。
“那我後來也沒做過辣椒醬啊，你們拿什麼去賣的？”
“你不是教幾個嬸子了嗎？做辣椒醬煙熏火燎，我買原材料，讓幾個嬸子幫忙做，到時候我給她們加工費。”
葉瑾是懂做甩手掌櫃的。
用有限的錢去僱傭其他人，節省了自己的時間，可以去開拓新的業務。
顧南枝吸了吸鼻子，滿臉感動。
“瑾哥，你對我真好。”
葉瑾勾唇，又開始嘚瑟起來。
“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誰。”
“所以說瑾哥，”顧南枝湊過去，趴在他肩膀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開口：“賣辣椒醬的錢呢？是不是被你貪汙了？嗯？”
她臉貼在葉瑾的臉上，直勾勾盯著他。
葉瑾捏了捏顧南枝的臉，“小財迷，我給你存起來了，臨城開了個國立的銀行，我把大錢存在存單裡，存單就放在你炕櫃裡的小盒子裡。”
小盒子是顧南枝專門攢錢用的，上面掛著個小巧精緻的鎖。
“臨城都開銀行了。”顧南枝有些驚訝。
“嗯，聽說過段時間要開到安縣來。”
時代真是在飛速的進步，她琢磨琢磨，“下次你去銀行打聽打聽國債開始賣了嗎？要是賣了就多買一點。”
“國債？”
葉瑾沒聽過這個名詞，不懂是什麼意思，但顧南枝吩咐了，他照做就是了。
“成，下次我去臨城的時候，去打聽打聽。”
兩人正低聲說著話，外面傳來一陣吵鬧的動靜。
“怎麼了？”顧南枝高聲問了一句。
衛城那個好八卦的，已經第一時間衝到跟前，蹲在牆上向前面打量。
“打起來了，嚯，好像是知青點的人和……”
他頓了頓，轉頭看了一眼葉瑾。
葉瑾高大的身影蹲在灶臺旁邊，火光照亮了他半張臉，看不清神色。
他含含糊糊低聲，“……和葉家人打起來了。”
村裡的知青還不知道白柔他們被扣在派出所，眼看天快黑了，眾人還沒回來，幾個人一合計，他們只和葉家人有過矛盾，一行人當場殺到葉家。
葉家不見趙翠蘭和葉嬌嬌，葉耀祖和在家裡。
“你們又背後弄什麼手段，搶了我們的生意還不算，還把我們的人扣下了是吧。”
“什麼人扣下了？是白柔嗎？”
陸澤原本在屋裡學習，聽見外面的動靜本來不想管，知道是知青點的人不見了，以為是白柔遇到危險，拿著鉛筆就衝出來了。
“你裝個屁。”
“你罵誰呢？做生意就是個憑本誰，自己廢物就別怪別人。”
葉耀祖衝出來。
他本就是個混不吝的，三句兩句話就和人起了衝突。
“要找場子是吧，來來來，往我腦瓜子上打。”
知青點的人也不禁激，有個知青拿起院牆上鬆動的搬磚，就向兩人砸過來。
別看葉耀祖叫嚷的厲害，餘光瞥見有人動手，立刻閃到陸澤的身後。
嘭——
那搬磚倒也沒落空，砸在陸澤的腦袋上，頓時血液順著陸澤額頭滑落。
陸澤懵了，下意識摸了摸臉，一手的血。
葉耀祖嘴裡還在不乾不淨，徹底將一行人激怒，他們衝上去，扭打在一起。
“死人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衛城站起身，跟著擠到人群裡。
葉耀祖陸澤滿臉是血的躺在院子裡，進氣少出氣多。
他們兩個在村裡人緣不怎麼好，和重生之前的顧南枝名聲不相上下。
村裡人看見陸澤和葉耀祖倒在地上，誰也不敢上前，生怕被葉家人訛上。
還是村長聽見動靜趕過來，叫人套上公社的驢車，帶著人去了安縣的醫院。
“嘖嘖嘖，我看葉家人自從和我瑾哥分家了之後，這日子越過越完蛋啊。”
衛城感慨。
他一隻胳膊摟著劉畏，一隻胳膊摟著劉向東，一邊嘀嘀咕咕，一邊回了顧南枝家。
剛走進院子，幾個人就聞到一股香味兒。
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帶著肉的香味，和他們平時燉的肉又不太一樣，好像還有點藥材的味兒。
“衛哥，劉哥，味好像是從廚房裡面飄出來的。”
劉向東嚥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廚房。
“該不會真的讓嫂子弄出來了吧，走，去看看。”
衛城幾個人三步並作兩步，幾乎是衝到廚房門口。
顧南枝正攪動著鍋，被鍋裡的水汽燙到了手。
她‘嘶’了一聲，葉瑾趕忙接過勺子，挑起一節大腸瞧了瞧。
“熟了。”
“切了嚐嚐。”
顧南枝看著下水在鍋裡起起伏伏，鐵鍋燉的異常入味兒，下水已經染上了滷水的顏色。
以往幾個人看見顧南枝和葉瑾那麼親密，都轉身離開，給兩人留下獨處的空間，這次美食當前，他們硬著頭皮杵在門口。
“嫂子，大哥，那下水弄得好香啊，能吃了嗎？”
葉瑾拿著菜刀，咔咔幾下子，把下水切碎。
要說馬範萍面子挺大，除了心肝，幾乎豬身上所有內臟都給顧南枝了。
大腸切成小段，淋了一點滷水，推到口水流了二里地的幾個人面前。
“大腸是誰洗的。”
劉畏忽然問道。
“咋地了？”衛城已經經受不住誘惑，拿起筷子挑起來，他沒直接吃，而是湊到大腸前面嗅了嗅。
顧南枝不知道是怎麼做的，肥腸竟然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