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知青們自然不清楚，他們高高興興的回了西山村。
主意是白柔出了，剛開始做生意他們心裡都沒底，五十斤黃鱔是知青點的人一起去河邊摸來的。
錢擺在桌子上，這段時間白柔口袋只出不進，看見只有五塊錢心中有些嫌棄少，身體還是誠實地收了。
她扣下四塊錢，“這一塊錢你們自己分。”
王城不樂意。
“憑什麼你自己拿四塊，才給我們一塊，這些黃鱔都是我們去摸的，你一點活都沒幹。”
白柔無所謂。
“主意是我出的，我還有人脈，等我把幾個廠子的採購搞定了，你們還愁賺不到大錢？眼皮子別這麼淺。”
“你！”
王城想要反駁，趙麗拉著他的衣袖搖搖頭，示意他別說。
等白柔走了，她才低聲。
“白柔認識城裡的大老闆，咱們賺錢的日子在後頭呢，別和她計較。”
最後一個人分了兩毛錢。
窮慣了的人瞧見錢怎麼都是好的，加上白柔一頓給他們畫大餅，幾個人也算是幹勁滿滿。
天黑了葉瑾從知青點經過的時候，不用刻意去偷聽，都能聽見裡面嘰嘰喳喳歡快的動靜。
他勾了勾唇，高興吧，哭的時候在後面呢。
他沒將太多注意放在知青點和白柔身上，顧南枝還在家裡等他回家吃飯呢。
他揉著顧南枝的腳。
“媳婦別說，你這招厲害，這叫什麼想讓他滅亡，就叫他瘋狂。”
顧南枝抬腳，水揚了葉瑾一臉。
“要想讓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你語文是不是又沒好好看？”
被水揚了一臉，葉瑾也不惱火，隨便扯過自己外套擦了擦顧南枝的腳。
“我忙，等冬天閒下來了，那一摞子書我都給你背下來。”
“哼，誰管你背不背，今天累了一天，我身上疼死了。”
懷孕激素影響，顧南枝的脾氣不好，葉瑾也願意縱著。
聽見她喊疼，葉瑾湊上來，大手揉捏著她的肩膀胳膊。
“都哪兒疼？”
“這，這，這，還有那。”
顧南枝從頭到腳的指了一遍，就連頭髮絲都沒放過，明顯就是要折騰葉瑾。
“你真是我祖宗。”
害怕顧南枝撞到哪兒傷著，葉瑾接著蠟燭的光線細細看過顧南枝喊疼的地方，他指著胳膊。
“這怎麼紅了？”
顧南枝側頭看了一眼，一巴掌拍在他手上。
“還不是你揉紅了。”
顧南枝的面板太嬌嫩，稍微用力就能在身上留下個紅印子。
其實不疼不癢，顧南枝卻總碰瓷葉瑾，引得人心疼一陣子她才罷休。
“是嗎？我看看。”
顧南枝躲閃，拉著被子蓋過頭頂。
“不給你看，我睡著了。”
玩鬧了一陣子，葉瑾見顧南枝真的困了，便放過她。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屋裡已經沒有葉瑾的蹤影，鍋裡熱著飯菜，她隨便對付一口，惦記著昨天的麥芽，掀開蓋著大盆的布。
掀開布的瞬間，顧南枝嗅到一股發酵的味兒，扒拉開糯米和麥芽，果真在盆地瞧見滲出來的液體。
液體是渾濁的黃色，顧南枝找了個一塊細膩的布，把麥芽和糯米放在布里擠壓，過濾出裡面的液體。
一盆能過濾出大半鍋液體。
顧南枝也是第一次做，心裡沒什麼底，就先弄了一鍋。
小火慢慢燒著，液體從一開始米湯一樣的米黃色逐漸變成焦黃色，液體越發粘稠。
做麥芽糖液是個辛苦的活，攪拌不能停，不然麥芽粘鍋就會散發出一股糊味，整鍋麥芽糖都浪費了。
折騰一上午，顧南枝弄出一大鍋麥芽來。
一部分麥芽晾在外面凝固，其他的放在罐子裡。
顧南枝這才發覺自己做的太多了，給村裡人分了一些還剩下不少。
葉瑾一回來顧南枝就迫不及待的展示，葉瑾歡喜地左右看看，故作鎮定的咳嗽了一聲。
“我想起還有點事沒做，出去一趟。”
淡定面具一直維持在轉身前一秒。
葉瑾揣著麥芽糖在村子裡轉悠了一圈。
“衛城，吃飯了嗎？”
衛城端著飯碗，“應該，大概吃著呢，瑾哥您吃了嗎？”
“啊？你問我手裡的罐子是啥。”
衛城：……
“我沒有啊。”
“是你嫂子給我做的糖，她說我不吃飯容易頭暈，吃糖會好一點。”
“哥我沒問你，你和誰說話呢，哥你有點嚇人。”
兩人各說各的。
“你吃吧，我去劉畏家看看。”
“哥！你真沒事嗎？”衛城抬高嗓門，對著葉瑾的背影高聲。
啪——
衛大娘一巴掌扇在衛城後腦勺。
“人家那是跟你炫耀媳婦對他好，你順著他說就是了，扯那些沒用的做什麼！”
“啊？”
衛城腦子轉的慢，等葉瑾走到劉畏家門口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劉畏，你嫂子弄的什麼麥芽糖，我不要她非要給我弄。”
院子裡劉畏在拾掇秸稈，聽見葉瑾的聲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哥，嫂子對你可真好。”
對衛城彈琴半天沒聽見自己想聽見的，對劉畏說一句劉畏就明白什麼意思，葉瑾表示十分滿意。
他點點頭。
“確實，你嫂子對我沒二話，我之前就覺得你嫂子其實喜歡的一直是我，別人傳她對陸澤有好感，那都是你嫂子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顧南枝後來甚至沒解釋，葉瑾已經替她把話圓了。
劉畏：……
“對。”
“你也覺得是吧，你嫂子對我好，我也點對她好，這樣才算一個好男人。”
涉及到顧南枝，一向沒什麼話的葉瑾話也多了起來。
他美滋滋的揣著糖塊回了家。
“媳婦，城裡新開一個百貨公司，咱們去看看。”
“百貨公司？”
顧南枝正在收拾廚房的衛生，糖必須快點處理，等凝固了，就只能用鏟子剷下來。
“國營的，裡面有不少東西，比供銷社的規模還要大。”
現在安縣都有百貨公司了，看來經濟在飛速發展。
顧南枝洗好抹布，“走，去看看。”
百貨公司就在安縣縣中心一座三層小樓裡，裡面約莫三五百平，衣食行幾乎都含括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