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
“那怎麼才算？”顧南枝問。
葉瑾湊過來點了點自己的臉，“做對一道題你親我一下。”
“哼，你那題也不是給我做的，憑什麼讓我親你。”
屋裡亮起蠟燭的光，兩人坐在桌子旁邊，顧南枝看著晦澀難懂的高中知識，葉瑾在旁邊做初中題。
上輩子的記憶有些遙遠，看著陌生的英文字母，顧南枝只能死記硬背。
她知道單詞的意思，卻不知道該怎麼讀。
顧南枝腦子也不差，加上京都的教育資源好，重新撿起來這些知識她沒怎麼費力。
正揹著單詞，忽然英文書上壓過來兩張紙，正是葉瑾的數學題。
昨天顧南枝才教過他的公式，今天就能活學活用。
她抿唇看著數學題，一個個對鉤打在紙上。
視線落在最後一題上，在紙張最末尾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綏字。
顧南枝微微蹙眉，“你寫這個字做什麼？”
葉瑾裝作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忽然想起來，忘記讀什麼了。”
還蠻有上進心，顧南枝咳嗽一聲，讀了一遍，“sui，知道了嗎？”
葉瑾眸子暗了暗，原來男小三的名字叫冷綏安，他記住了。
見他沒說話，顧南枝繼續批題，二十道不同題型的數學題全對。
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發出清脆的聲音。
葉瑾手點了點桌面，“你要親我二十下。”
這兩天葉瑾就像被順毛的狼一樣，萬事順著顧南枝，顧南枝又頤指氣使起來。
“這些都是舊的知識，不算數，我教你新的。”
像是故意的，顧南枝教給葉瑾一些新的公式，其中還夾雜著高一的知識。
葉瑾眉頭蹙起，高大的男人蜷縮在小桌子旁邊，認真看著顧南枝的筆尖在桌面上寫寫畫畫。
一個小時之後。
又是二十個對鉤。
“這次賴不了了吧。”葉瑾得意，眉眼都是在張揚的神色。
生動耀眼。
顧南枝眼睛不自覺的落在葉瑾的臉上，眨眨眼才回過神來。
“誰說我要賴了。”
小雞啄米的聲音在屋中響起，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顧南枝嘴都是紅腫的。
“哥！哥你醒了嗎？”
像是算準了兩人什麼時候起床，葉瑾剛洗完臉，衛城和劉畏就站在院門口向裡面喊。
“起來，進屋，我收拾收拾就一起走。”
“今天就走？”
顧南枝有些吃驚，她向外看了一眼，外面的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架勢，要接連下上小半個月才會停止。
“嗯。”
葉瑾穿上雨蓑，帶上草帽，現在還沒有雨衣雨靴這麼高階的東西，一家裡有蓑衣就算日子過的不錯的了。
“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話問出口顧南枝心中也有了答案，葉瑾看著顧南枝小臉皺巴巴的，這段時間她胖了一些，臉色紅潤，和水蜜桃是的，想讓人咬上一口。
“哥你好了嗎？咋還不出來……”
衛城等的有些不耐煩，走進院子。
大青認識衛城和劉畏，見他們進來，也只是抬眼瞥了一眼。
可兩人的手伸向水缸拿黃鱔的時候，大青騰地站起身，從喉嚨裡面發出低吼聲。
“大青。”
葉瑾出聲制止，高聲對著外面兩人喊，“廚房裡有飯菜，還是溫的，你們先吃一口。”
主人發了話，大青才一屁股坐在乾燥的地方，繼續補眠。
劉畏拉著衛城到了廚房，開啟鍋蓋，裡面是昨天晚上剩下的泥鰍湯和蔥燒黃鱔。
他們也沒挑，蹲在廚房門口大快朵頤。
衛城向主屋方向看了一眼，有些羨慕。
“瑾哥廚藝真好，我要是個女人就好了，也嫁給瑾哥享福。”
劉畏眼睛都沒抬，“瑾哥有嫂子了，你嫁給他幹啥。”
“我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你不懂。”
葉瑾這手藝足可以到國營飯店去當廚師，香的人能把舌頭吞下去。
主屋葉瑾站在門口，他身形似乎又挺拔了一些，從少年人輪廓蛻變成成年人。
肩膀寬闊，如綿延的高山。
衛城覺得葉瑾和他們好像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他有一種天生的貴氣，彷彿鳳凰落在小山溝，遲早有一天飛回自己的梧桐樹。
他晃悠晃悠腦袋，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太奇怪。
葉瑾是葉家的兒子，生在西山村，長在西山村，還能回到哪兒去。
他瞥了一眼主屋，葉瑾正低頭同顧南枝說話，沒了在外面的狠厲。
“不能跟著，外面雨太大了。”
到城裡的路是土路，每次下雨都能積不少水坑，泥巴踩上去溼滑，不小心就會跌倒。
若平日顧南枝撒撒嬌，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涉及到顧南枝安全問題，葉瑾絕對不會妥協。
顧南枝也只是驕縱，沒到無理取鬧的地步。
她拉著葉瑾的手指晃了晃。
“知道了，路溼滑，你小心點，別摔了，離水邊遠一點。”
“知道了。”
葉瑾捏了捏顧南枝的鼻子，去廚房匆匆吃了幾口，便和衛城劉畏兩個人一起，揹著大筐消失在雨幕中。
顧南枝心中有些擔心，他們帶走的黃鱔泥鰍約莫能有三四百斤，這麼大的量，不知道該怎麼往外銷。
更不要說現在還下雨，除了上班的工人之外，其他人都在家裡待著，也不知道葉瑾的黃鱔賣給誰。
葉瑾走之前給顧南枝做了飯，中午熱一熱就能吃。
她一天的時間都在看書，逐漸找回了上輩子對知識的記憶。
不知不覺天黑了，顧南枝聽見門口嘻嘻索索的動靜，探頭去看。
葉瑾拎著兩個揹筐回了家，單手就能拎的動，顯然黃鱔泥鰍已經脫手了。
他脫了蓑衣，裡面的衣服不可避免還是被雨水澆溼了一些。
“怎麼回來的這麼晚，還順利嗎？”
“你男人出手，就沒不順利的。”
葉瑾把揹筐放在地上，“路過供銷社的時候買了兩根排骨，給你補一補。”
“晚上冬瓜燉排骨吧。”
顧南枝掃了一眼揹筐，裡面是兩根精排，還有二十來斤大肥肉。
肥肉白花花癱在揹筐裡，顧南枝胃裡一陣翻湧。
她乾嘔了一聲，眼睛有些發亮的看著葉瑾。
“給我買的肥肉？”
“哼，”葉瑾輕哼了一聲，“炸辣椒醬不是要豬油嗎，不給你買你能樂意。”
顧南枝喜滋滋，她忍著噁心想要拿著肥肉去廚房。
一雙手速度比她還快。
“你別碰，一會兒又要吐了，還要我收拾。”
“你辛苦一天了，我還想給你做飯呢。”顧南枝小聲。
“不用。”
葉瑾一口回絕，他琢磨著，城裡的人家都有保姆，他再攢一些錢，給顧南枝也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