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錢，兩人在沒有之前蜜裡調油，兩人面上猙獰，相互埋怨甚至忘記壓著聲音。
門外衛城豎起耳朵，幾乎整個人貼在門板上。
“你聽啥呢？”
劉畏扛著鋤頭過來，幫知青點排水也有工分，兩人是閒不下來的，最近也沒走貨，便在村子裡多賺點工分。
“噓噓噓。”
衛城推著劉畏離開，冒著雨直直向著村尾方向走。
“哥！嫂子！你猜我聽見啥八卦了！”
叫的是葉瑾，衛城卻直直向顧南枝方向看去，他也不進屋，就蹲在門口。
“陸澤和白柔吵起來了，陸澤入贅那五百塊真的給白柔了，白柔好像去做什麼生意，錢全壓在那上面了。”
顧南枝坐起身推了推葉瑾，她打了個哈欠。
“我知道。”
衛城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嫂子你咋知道的，這個村子就沒人比我訊息更靈通。”
“猜的。”
那個楊建國最開始是倒賣服裝的，後來成立一個小服裝廠，在時代的洪流中撈了一筆。
不過後來經濟發展，他那個廠子也倒閉了。
顧南枝琢磨著，既然楊建國都有了從南方淘貨的路子，他們是不是也能動動腦子，也淘點貨來。
南方最先設立經濟特區，遍地是黃金。
即便不下海，也能南方進貨北方出，賺個對縫錢。
心中思量著，身上壓過來不輕的重量。
葉瑾睡得頭腦昏沉，猛地被人打斷，有些不善地向門口看過去。
劉畏捂住衛城說個不停的嘴，低聲。
“哥，外面雨小了點，上游放完水了，不少人在河邊摸魚呢，還有黃鱔，個頭可大了，你去嗎？”
每次開閘防水之後，村人人都會去河邊摸魚，能摸到不少個頭大的魚。
這些魚平日就待在水庫最深處，只有放水才能把它們衝出來。
村裡人趁機摸兩條魚，改善改善伙食。
葉瑾揉揉眼睛，餘光瞥見顧南枝一雙亮閃閃的眸子，他頭也沒抬。
“你想也別想，外頭水涼，在家等著，我去給你摸兩根黃鱔補補身子。”
葉瑾總是覺得顧南枝太過瘦弱，只有肚子大了一些，四肢纖細的和麻桿是的。
他見過村裡女人懷孕，肚子上和扣一口小鍋是的，現在顧南枝月份小，肚子還不大，等過兩個月，她那小胳膊小腿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承擔孩子的重量。
他總是琢磨給顧南枝弄點什麼東西補補，聽說黃鱔泥鰍補身子。
他撐著胳膊下了炕，“走。”
不顧顧南枝哀怨的目光，葉瑾和兩人到了河邊。
洩過洪，河裡水位降低了不少，到人小腿位置，水流有些急，河水冰涼，依舊有不少人到河邊摸魚，給家裡改善伙食。
“嚯，這就和撿魚是的，這大個頭黃鱔，咱們村都少見。”
手剛伸進水裡，衛城就摸到一根黃鱔，足有他小臂長短，兩根半手指粗細。
“少廢話，快摸魚。”
沒一會兒工夫，幾個人的揹簍都滿了。
劉畏也難得感慨一句，“也就是咱們鄉下能撿到這麼多魚，城裡人估摸連這麼大的黃鱔都沒見過。”
葉瑾眸子閃了閃，看著筐裡翻滾的黃鱔。
衛城攬著劉畏的胳膊向前走了兩步，才發現葉瑾還站在原地。
“哥咋地了？咋不走？”
天上下著小雨，把人衣服澆溼，冷的讓人直打寒顫。
“你們想掙錢嗎？”葉瑾忽然開口。
“想啊，哥你又有啥主意了？”
葉瑾揚揚下巴示意他們看筐裡的黃鱔。
幾人對視一眼，又折返家裡拿了兩三個大揹筐。
河邊的人都散了差不多了，他們才回家。
顧南枝站在門口翹首以盼，瞧見葉瑾揹著框回來，把筐裡的黃鱔倒到大水缸裡養著。
在缸裡滴了點油，方便混在在裡面的泥鰍吐沙子。
“這麼多，要吃到猴年馬月啊。”
顧南枝看著密密麻麻，相互交纏在一起的黃鱔泥鰍，只覺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從裡面挑了兩條肥的，葉瑾動作利落的開膛破肚。
“你該不會是想拿去賣吧。”
顧南枝捏著鼻子後退了兩步，相處這段時間，兩人倒算是心有靈犀，一個動作就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
血腥味讓顧南枝一陣陣作嘔，她退到廚房門口，“賣倒是容易，你想好銷路了嗎？”
葉瑾弄的量太大，安縣雖繁華，上萬人口，黃鱔不是必需品，這些他們未必能賣得出去。
“弄來了自然能賣，你往後退退，我給你做蔥燒黃鱔。”
味兒實在不好聞，顧南枝沒和葉瑾客氣，離水缸遠遠的。
外面的雨勢稍微小了一些，能透過朦朧的雨霧看見遠處的大山。
空氣中都是雨水的腥氣，顧南枝捂著肚子乾嘔了一聲，退到屋裡。
她沒什麼精力的躺在炕上。
可能是孩子大了，壓迫內臟，平躺她覺得胸口悶喘不上氣來。
他只能側躺在炕上，這個姿勢舒服了一些，只是依舊心口悶悶的。
她迷迷糊糊睡著了，忽然喘不上氣，好看的眉頭蹙起，她猛地睜開眼，發覺是葉瑾站在她面前，手指堵住了她的鼻子。
“葉瑾你真討厭。”
顧南枝聲音低低的抱怨了一句。
“還不是你睡的太香了，怎麼叫都都不醒，和書裡那個什麼……睡美人是的。”
“呵呵。”
葉瑾把小炕桌搬過來，蔥燒黃鱔，泥鰍湯，味道鮮美，讓人食指大動。
他笑的痞裡痞氣，“你笑什麼？”
顧南枝靠在炕上，像等待妃子伺候的皇帝一樣，筷子都是葉瑾塞到她手裡的。
“三角函式會了？知道怎麼求長方形面積嗎？蓄水池一邊放水，一邊注水，多長時間能注滿知道嗎？”
說起數學葉瑾就一個頭兩個大，瞬間狂拽酷炫的氣焰熄滅了大半。
“會了嗎？瑾哥？”
葉瑾低頭扒拉就幾口飯，“沒學習的動力。”
瞧著他厭學的模樣，顧南枝清楚葉瑾腦子太靈活了。
一開始他一個字都不認識，只會寫自己和顧南枝的名字。
顧南枝每日自己學習的時候抽出一段時間輔導葉瑾，葉瑾現在已經能達到初中的水平。
“你想要什麼動力？和我一起考大學都不算動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