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忽然出聲。
“這情況太惡劣，要是不把賊抓起來送到公安局，以後誰都學著偷東西，咱們村可咋辦！”
“今天偷我家，明天偷你家，後天偷她家，這日子本來就過的難，大家還活不活啊。”
葉瑾說的聲情並茂，很快調動了情緒，不少人跟著附和葉瑾。
“就是啊村長，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村長，快去安縣公安局！不能就這麼算了。”
在一眾商討的聲音中，一個人的聲音顯得十分違和。
“算了吧，都是鄉里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要是鬧的撕破臉，以後大家還怎麼相處啊。”
葉瑾抬眸望過去，出聲的正是趙翠蘭。
她攥著衣角，特別是聽見葉瑾說‘公安局’三個字的時候，緊張到達極點。
她就是農村女人，一輩子沒出過西山村，對公安局那種地方特別敬畏。
要是被關進去了，那不是和古代蹲大牢是的嗎。
“不行，媽我知道你心善，剛才我進去檢查了一下，陸知青和白知青還給我媳婦的一百多塊錢沒了，欠條也丟了，還有我攢下的糧票和錢都沒了！一共五百塊呢！”
村裡誰都知道葉瑾去後山打獵賺了不少錢，葉家的院子就是這麼修起來的，他有五百塊錢也正常。
他們感慨葉瑾竟然有這麼多錢的時候，趙翠蘭繃不住了。
“啥五百塊錢，你哪兒丟五百塊錢，就幾毛錢和一斤雜糧票子……”
“媽你咋知道的。”
葉瑾微微瞪大眼睛看著趙翠蘭，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問出口。
村長見識過不少事，如今哪兒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他盯著趙翠蘭，“咋回事啊？我可聽說昨天你丫頭結婚，姑爺要了五百塊錢的彩禮，那賊怎麼知道葉瑾兩口子的借條放在哪兒了。”
周圍人一聽，看著趙翠蘭的眼神頓時不對了。
“親孃偷兒子的錢，還鬧得這麼大，趙翠蘭糊塗啊。”
“就是，葉瑾雖然混了一點，誰不知道他最孝順，趙翠蘭開口，葉瑾砸了鍋都給她湊齊，鬧這麼一出做什麼。”
衛大娘叉腰，“好你個趙翠蘭，真是你賊喊捉賊！咱們西山村多少年沒出過小偷了，真有你的啊！”
“五百塊錢，你們葉家平日裡吃的是金子啊，葉小子從小到大怕是有幾千塊錢都給你了，還不夠啊。”
劉嬸子也跟著罵。
“媽！”
葉瑾眼眶都有些發紅，一向硬漢形象示人的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
他隨便一抹眼眶，聲音都顫抖著。
“媽！你真是要逼死我，我媳婦快生了，我那點錢都是給我媳婦攢著的，好幾百塊錢你說拿走就拿走，糧票一張沒留下，明天你是要我和我媳婦餓死啊。”
趙翠蘭擺擺手，她眼睛下意識看向給她出主意的葉大丫，葉大丫緩緩向人群后面退去，壓根不向前。
看著這樣的葉瑾，顧南枝心一揪，她剛想站起身，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葉瑾其實是一個情緒很穩定的男人，除了逼急了，基本沒什麼事情能讓他情緒如此外露。
她眼睛一轉，當場面白葉瑾心中盤算著什麼小九九。
她抱著肚子也跟著哭哭啼啼站在葉瑾身邊。
“婆婆，我知道嬌嬌和陸澤剛結婚，你想從我們這拿東西補貼他們，結婚這麼長時間，您是什麼人我都清楚，嘴硬心軟，從沒什麼壞心思，根本想不出這樣的事，是不是有人逼你啊。”
趙翠蘭剛要解釋，顧南枝向後一倒，靠在葉瑾的懷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瞧自家小媳婦這樣，葉瑾心疼的不行。
顧南枝向來愛財，天天惦記著怎麼才能多攢點錢，他的計劃沒告訴顧南枝，顧南枝肯定以為家裡錢真的丟了。
“媳婦沒事，別哭了，錢以後我給你多多的賺。”
他小聲安撫著顧南枝。
“是不是陸澤和葉嬌嬌給你出的主意，還是葉耀祖？”
葉瑾聲音帶著怒意。
被忽然點到名字的兩人還有些發懵。
自從顧南枝懷孕了之後，葉瑾就不幫葉家幹活，幾個人懶散慣了，開始坐吃山空。
現在葉嬌嬌結婚了，也沒法心安理得吃家裡的，只能跟著陸澤去上工。
她哪兒幹過這種活，累的頭腦發暈，撐著回到家裡，就聽見葉瑾質問的聲音。
“大哥你別胡說，我一直在地裡。”葉嬌嬌趕忙辯解。
“你一直在地裡，陸澤也是嗎？”
‘是’字到了嘴邊，葉嬌嬌忽然頓住。
陸澤之前找藉口離開了一段時間，還不讓她跟著，回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口中罵罵咧咧。
她問陸澤幹什麼去了，陸澤也不肯說。
她轉頭詫異盯著陸澤，“真是你乾的？”
陸澤嘴張張，當然不是他乾的，他就是去找白柔，問問生意的事怎麼樣。
兩人正在牆角低聲說話，最近白柔的態度對他若即若離的，他有些害怕，乾脆把人堵在知青點的牆角。
“柔柔，錢你拿到了，生意弄的怎麼樣了？”
白柔看著他的眼神還有些嫌棄，“差不多了，現在上頭政策還沒完全放開，做生意要有人脈，你什麼都不懂，能不能別老問我。”
陸澤也有些惱火，“你做生意的本錢是他媽我賣給葉嬌嬌換來的，我還不能問了。”
兩人爭執時候，之前一直拴在葉家窗戶下的狗猛地撲上來，一口咬在他屁股上，咬完就跑。
他總不能說揹著自己剛結婚的媳婦和其他女知青見面，陸澤有口難言。
“你說啊！”葉嬌嬌抬高聲音，“錢呢！趕緊拿出來，你的債別想讓我們家給你還。”
“哪兒有錢，不是我做的。”
陸澤百口莫辯，有口難言，啞巴吃黃連。
他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錢一毛錢沒看見，債反而算到他頭上。
他心中煩躁，視線落在坐立不安的趙翠蘭身上，向抓住了救命稻草。
“媽，是我讓你做的嗎？你可要為我作證啊。”
趙翠蘭沒任何猶豫，一抹眼淚。
“別逼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行了吧，姑爺我給你跪下了，別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