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耀祖是你兒子我就不是你女兒了是吧!我過得好你面上也有光!我回城裡了才能接濟耀祖啊!”
“不行!家裡錢都是給耀祖的,頂多給你三十塊錢!”
“啥!憑啥!憑啥不給我!”
主屋裡母女兩個快要吵翻天,葉耀祖美美隱身,砰地一聲甩上門。
巨大的動靜迴盪在院子裡,吵的大青翻了個身,用爪子捂住耳朵,擬人化的嘆了一口氣。
做狗真難,一個安穩覺都睡不好。
顧南枝捏了捏大青的耳朵,“你能聽得懂人話?”
“大青是隻乖狗狗。”
大青用嘴筒子輕輕頂了頂顧南枝的臉。
這能聽懂!
她咳嗽一聲,“大青是個不聽葉瑾話的壞狗狗。”
大青嗷嗚一聲,輕輕叼住顧南枝的手腕。
顧南枝壞笑了一聲。
“大青扶老奶奶過馬路時候搶走老奶奶柺杖,撅碎當燒火棍。”
“大青向獨臂老爺爺後背灑癢癢粉。”
大青:……
看大青腦子宕機,顧南枝才心滿意足躺在炕上,農村的夏天有點難熬,沒有電風扇簡直能熱死人。
身邊沒葉瑾那個小火爐,按道理她應該睡得舒服,她在炕上翻來覆去了好幾次,怎麼都睡不著。
一直熬到了第二天早上,眼底掛著青黑。
原本就沒睡好的顧南枝更沒食慾,隨意給大青煮了狗飯,自己去公社上班去了。
中午照例吃麥乳精和大片酥,甜膩膩的味道讓顧南枝胃裡開始翻湧。
她小跑出去,撐著牆乾嘔。
有點想吃葉瑾的雞蛋羹了。
她吸吸鼻子,開始有點委屈,葉瑾怎麼還不回來。
身邊沒葉瑾的日子太難熬了,顧南枝跟著同屋的李大姐學做衣服,正巧她屋頭裡還有葉瑾給她買的布料。
原本布料是給她做衣服的,不過給她就是她的,她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做衣服是個複雜活,顧南枝背心都沒縫過,拿起針手就開始哆嗦。
李大姐笑話顧南枝,“哪兒有這麼大姑娘還不會縫衣服的,你家那口子就不嫌棄你?”
顧南枝捏著線穿過針眼,眼睛稍微瞪大一些,“他敢。”
屋裡人頓時一陣鬨笑,不是嘲諷。
“葉家那個混小子,可算找到人整治他了。”
“還是個怕老婆的,等以後見面看我怎麼嘲笑他。”
“你們也別笑他,他臉皮薄。”
顧南枝臉頰已經有些發紅,聲音都低低的。
“喲,這就心疼了。”
李大姐把布鋪在桌子上,這是縣城最流行的布,深藍色,摸著厚實,一看就價格不菲。
“知道你家男人的尺寸嗎?”
顧南枝沒用尺子量過,但前幾天葉瑾走的時候,她的手一寸寸摸過葉瑾寬闊的肩膀。
想起肌肉的觸感,她喉口有些乾澀,伸出手在布上比量了一下。
現在衣服不講究修身,都寬寬大大的,瘦了能穿,胖了也不耽誤。
知道大概尺寸,李大姐用白色石子在布上大概畫了幾個布樣。
“沿著白邊剪下來,到時候按照我說的方法縫起來就行。”
“好。”
顧南枝深吸了一口氣,答應的痛快,剪刀抵在布上時候手就開始顫抖。
最後還是李大姐看不下去,咔嚓咔嚓幾下把布樣剪下來,又手把手教顧南枝怎麼縫。
有了一點事做,時間過的才快一些,顧南枝在公社做,晚上還要回家縫一會兒。
今日點選著衣服,回家的早了一些,剛一進院子就被趙翠蘭攔下。
“哎哎哎,南枝哎。”
趙翠蘭一反常態,小跑過來,臉上帶著殷勤的笑。
顧南枝對趙翠蘭沒什麼好印象,立刻後退一步,站在大青身邊。
大青打了個哈欠,露出滿嘴尖牙,斜睨了趙翠蘭一眼。
趙翠蘭就害怕這條大狗,前些日子差點把一個男人咬死,院子牆根下面至今還有幾滴血痕。
她搓搓手乾笑一聲,“今天沒看著老大,他幹啥去了?”
人都走了好幾天了,趙翠蘭今天才發現葉瑾不在,顧南枝沒興趣和她虛以為蛇,直接開口。
“有事直說就行。”
“你看你這個孩子,當媽的關心自己兒子、媳婦還有錯了。”
“不說我進屋了。”
見顧南枝開啟土屋的門,她這才著急。
“嬌嬌過兩天要結婚了,你們做大哥嫂子的,怎麼也應該出點錢吧,給嬌嬌買個腳踏車,縫紉機,手錶什麼的也行。”
她說的輕鬆,當親媽的都沒買,顧南枝只是個嫂子而已,還是關係不怎麼好的嫂子,趙翠蘭也真有臉開口。
見顧南枝不說話,趙翠蘭差點維持不住臉上討好的表情。
“你們都有錢,而且那玩應也不怎麼貴,你都買得起一個腳踏車,還買不起第二個嗎?以後陸澤可是要回城的,人家是城裡人,提攜你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腦子不清楚的,機會擺在面前都不珍惜,活該你和那個狼崽子窮一輩子。”
顧南枝眯眯眼嗎,笑的假。
“也是,反正腳踏車、縫紉機啥的也不是什麼貴東西是吧。”
“哎對對對對。”
趙翠蘭欣喜,以為顧南枝想通了。
她一直沒將顧南枝放在眼中,趁著葉瑾不在才敢提出要求。
“不值錢你就自己買了唄,之前沒少從葉瑾那拿錢吧,這麼多年加起來,一個腳踏車都買不起嗎?”
現在的顧南枝就像是個小刺蝟,誰惹她不痛快她就懟回去。
砰——
門重重關上。
趙翠蘭怒,“你這個不孝的,等我兒子回來,我讓他打死你!你花的都是我兒子的錢,我兒子的錢就是葉家的錢,就是我的錢!”
“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守婦道,也不知道出去勾引哪兒個野男人!”
罵聲傳進來,顧南枝只覺得自己耳朵都要髒了,她淡淡。
“大青,咬。”
大青極通人性,顧南枝一聲令下,他‘汪汪汪’地叫,拴住他脖頸的麻繩被勒的一顫一顫,隨時可能斷了。
外面這才消停下來。
顧南枝也沒了縫衣服的性子,這家人就和水蛭一樣,扒在人身上,不吸下來一點血,誓不罷休。
果然第二天顧南枝去公社上工的時候,有人在門口叫了一聲。
“顧知青在嗎?陸知青找你!”
陸澤這段時間做的事被人津津樂道,誰跟他在一起,也變成輿論的中心。
瞬間不少視線偷偷向顧南枝的方向看過來。
煩死了。
顧南枝站起身,果然在門口看見陸澤,他打扮了一番,頭髮整齊梳向後面,鋥光瓦亮,和牛舔過一樣。
看見顧南枝站在門口,瞬間眼睛都亮了。
他故作矜持,“顧知青,我有話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