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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淵黑

第一枚脫落的太陽碎片墜向遠方,不知道最終落在什麼位置,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接著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

在全世界生靈的矚目中,太陽碎片持續落下,但幾乎都在半空就燃燒殆盡。

遙光領地進入緊急狀態,按照預案播放視訊與廣播,呼籲民眾保持鎮定,防範災難與犯罪,見到附近有異常現象或違法犯罪行為要及時躲避和報告,儘量就近避難。

護光衛隊預備行動,治安員以及各單位與街區管理人員引導人們避難。

太陽破碎是很讓人震驚震撼,但並非整個世界一下子毀滅,這時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早有準備的幹部們維持著鎮定,帶動部下們鎮定,呼籲民眾鎮定。

民眾茫然、惶恐、不安,但聽到廣播,看到視訊,得到安撫和引導,心裡就感到塌實了些。

“媽媽,大神碎了,怎麼辦啊?”在某街區避難處,抱著母親的黑髮小女孩問道。

“媽媽不知道,但執政官和首領知道,只要聽他們的就行。”母親溫和道。

“執政官姐姐和首領哥哥能把大神補好嗎?”小女孩道。

“也許吧……”母親微笑道。

她心裡和其他公民一樣惶恐不安,只是在孩子面前不表現出來。

誰會想得到天上大神會破碎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後會怎麼樣?讓人滿懷憂慮,心裡湧出止不住的恐懼。

但應該會有人有辦法的,身為普通凡人的自己不知道怎麼辦,但這裡有很多聰明人,有很多厲害的幹部,有英明的執政官,強大的首領……他們肯定有辦法應對!

一名普通的母親如此相信,絕大多數遙光公民如此相信。

即使太陽碎裂墜落,這裡也仍然有著光輝!

在妥善的安撫和引導下,遙光民眾基本上精神穩定,領地保持著秩序,但其他地方就不一樣了。

騷亂,搶劫,盜竊,凌辱,殺人……貴族領地裡湧現各種暴行,太陽破碎沒有直接傷害到人們,但壓垮了人們的精神,使得他們做出瘋狂舉動。

沒有及時做出應對以有效維護秩序的領地都出現了動亂,且不侷限於底層民眾,中層和上層同樣有出事的,有的是瘋狂,有的是發洩或者衝動,或者心懷圖謀,趁亂行動。

有所應對的領地情況就好一些,但也有或多或少的騷動。

最倒黴的是被太陽碎片砸到的地方。

落到大地上的碎片極少,除去落在荒野之地的,墜落到生靈聚居地的屈指可數,但都造成了可怕的災難。

林德看到一枚碎片墜落到巨黑球附近,這跟他記得的“至高螺旋”情況相符。

因為還需要治療病人,他不立刻衝過去撿碎片。

那枚碎片並不好撿,在遊戲裡是一直在那邊呆到了異鄉人到來——去撿的本地人不是失敗就是嘎了。

遊戲劇情裡,碎片造成了巨大的災難,其中包括它墜落造成的災難,它的存在造成的災難,本地人爭奪它造成的災難,利用它造成的災難。

可以說碎片是災難之源,但它們顯然並非真正的災難根源。

太陽破碎過程持續了約三個小時,最終穩定……暫時穩定在破碎了三分之一的狀態。

【均衡】沒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遍佈裂縫,看上去很嚇人。

懷光領沒出問題,克河領和芬鐵領有小騷動但都及時解決,暫未見到實際異象和災難。

遙光領地解除緊急狀態,芙蕾雅透過視訊與廣播直播向所有公民講話。

“面對這極為可怕的景象,我和所有人的感受是一樣的,惶恐,困惑,不安……但我想說,現在遠沒到絕望的時候。”

“我們將竭盡【智識】探究為何會發生太陽破碎,以及如何應對和解決它,在此過程中秉持【遙光】理念,團結互助,理性務實,踏實向前。”

“我們會盡一切努力保障所有人的安全和生活,為此需要所有人的努力。【遙光】不是單個人的光輝,而是所有人的力量匯聚而成,無論凡人、神民、神裔、半神,每個人都受【遙光】照耀,也都是【遙光】的一部分。”

“儘管未來有著巨大的未知和風險,但只要我們肩並肩,手攜手,堅定地向著光輝的方向前行,就一定能克服困難,勝過挑戰,越過災難,在榮光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面對首席執政官的講話,有人沉默,有人振奮,有人目泛淚光,有人神情堅定……

有人想聽遙光首領講話,認為林德才是最應該發言的,但後者還在為治療患者而忙碌。

這番講話鼓舞了所有人,雖然負面情緒不可能完全消除,但人們看到首席執政官的鎮定表態,就或多或少得到了繼續生活的信心,而信心在末日裡是最寶貴的東西之一。

護光衛隊保持預備狀態,治安部積極巡邏,各單位和街區管理人員持續注意情況,人們繼續工作或者選擇休息。

遙光執政府持續聯絡改革派貴族,也接收來自這些貴族的傳信,互相交流情報。

能聯絡上且情況不是很糟糕的就還好,情況糟糕的就得設法幫一下,最糟的是連聯絡都聯絡不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領地。

諾里爾格的變革程序受到了影響,具體的影響有多大多嚴重尚且不知。

破碎的【均衡】緩緩沉落,每個人都希望看到祂完好地再度升起,或者至少可以再度升起。

芙蕾雅聯絡林德,說收到了來自桑婭的傳信。

“一枚太陽碎片落到諾里爾坦西邊的遺蹟裡,使得整個遺蹟發生異變。”

“她親自過去檢視了一下,覺得情況很糟糕,異變範圍還在逐漸擴大,有可能危害到諾里爾坦。”

“她向肯蒂和奧爾祖閣下發出了急信,準備和他們一起調查和解決這次異變。”

“你擔心他們?”林德道。

“是的,儘管三位閣下很強大,但那是太陽碎片導致的異變,未知風險很高。”芙蕾雅道。

“他們是我們的重要盟友,如果他們出了事,對變革的影響很大。”林德道,“我應該去一趟,但這邊抽不了身。”

“我可以代替你……”芙蕾雅道。

“不行。”林德道,“這沒得商量,你要麼催一催奧莎她們,快點搞出完善的治療方案,要麼就讓羅維諾他們等一等,別急著闖進遺蹟。”

芙蕾雅沉默。

“或者再讓他們來這裡幫幫忙。”林德想到,“讓他們再搭把手,加速搞出方案。”

“好,我跟羅維諾閣下談一談。”芙蕾雅道。

談的結果是桑婭和比威趕來懷光領幫忙,萊耶坐鎮諾里爾坦。

兩位賢者這麼快就再度到訪,懷光領歡迎他們,而他們到了之後立刻投入工作。

諾里爾坦,萊耶每天看著越發逼近的異變界限,目光沉重。

然後更嚴重的事情發生了,有東西從界限內部飄了出來。

那是一些純白的花朵,或者說像是花朵的東西,晃晃悠悠地向著諾里爾坦飄動而來,看上去沒有什麼威脅性。

但在它們靠近野獸的時候,野獸身上就會出現一片片黑色,眼睛也變成漆黑,並且失去原有的氣息,似乎轉變成了有著類似外形的另一種東西。

這些野獸形態的未知怪物隨著花朵的飄動而行動,所過之處都留下黑色的痕跡。

它們不再覓食,也不再有別的動作,就彷彿傀儡一般跟著花朵前行,看起來是活著的但又像是死物,給人的觀感相當怪異。

萊耶試著用弓箭射擊一隻獸怪,殺死了它,見到它的屍體逐漸變成一大片漆黑,覆蓋了地面。

這些黑色不是液體,不是固體,不是霧氣,什麼東西都不是,只是“顏色”!

攻擊破壞那些白花,地上也會出現這種奇異的黑色。

萊耶把這種黑色稱為“淵黑”。

生靈被淵黑染上就會轉變成情況不明的怪物,淵黑之怪,簡稱淵怪。那些白花就稱為淵花。

殺死……或者說破壞淵怪和淵花並不難,但淵黑無法消除。

萊耶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都清除不了淵黑,只知道了它能被光輝阻礙。

陽光,月光,火光,電光……任何光芒都可以阻礙淵黑蔓延,而光度越低它的蔓延速度越快,比如夜裡的蔓延速度比白天快得多,會瞬間同化沒有光的黑暗!

萊耶在諾里爾坦西側組建起了防線,以火焰與法術光輝阻礙淵黑,但飄來的淵花越來越多。

阻礙不是完全阻擋,淵黑在光輝之下蔓延得很緩慢,但一直在推進,防線的壓力逐漸增大。

因為【均衡】破碎,諾里爾坦很不平靜,碎片墜落附近導致異變,異變又正在逼近的事實,使得人心惶惶,恐慌不已,還似乎有某種暗流湧動。

萊耶把異變和淵黑的情報全部傳信給懷光領,希望兩位同伴和遙光首領會有辦法,然後等來的是出自鋒光研究所方體分所所長的幾個複雜奇異的法術檔案。

這位所長不透露姓名,以黑帽子作為代號。

萊耶仔細閱讀了這些檔案,得知這幾個法術源自同一個原始法術,因為黑帽子不清楚淵黑的具體情況所以給出了幾個不同的版本,哪個有效就用哪個。

要施展這幾個法術很難,但身為賢者的萊耶可以做到。

她在新的一天去到防線,向淵黑施展黑帽子的法術,在施放第二個的時候見到明顯的效果:淵黑被消除了一片!

萊耶感到振奮,嘗試了剩下的法術,結果就是第二個有效。

她以更大出力施展這個法術,柔和的光輝照耀深淵般的漆黑,像是陽光照亮陰影一般消除了它們!

有了對付淵黑的方法,萊耶感覺心頭大石放下了一些。

接下來是讓部下學會這個法術,但這並不容易,這個法術的難度實在太高了。

在部下學會施法之前,她得持續施法消滅淵黑。

萊耶傳信:“二號法術有效,請代我向黑帽子女士表達感謝,並請她命名一下這個法術。”

芙蕾雅回信:“黑帽子女士表示很高興幫上了忙,法術名稱請您隨意起一個就好。”

“奧爾祖閣下,您應該知道無光會這個組織,以防您不清楚,隨信附了一份資料。”

“之所以提到這個組織,是因為他們可能對這個異變很感興趣,會做出危險的行動,請您務必小心。”

無光會?

萊耶知道這個組織,但沒有把他們跟這個異變聯絡起來。

無光會會對這個異變感興趣,難道淵黑跟無光有關?

身份保密的黑帽子女士……清除淵黑的法術……無光會……萊耶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這位女士要保密身份。

“她肯定是無光會的資深成員,或者曾經是,如今是懷光領的一員。”

“方體研究所長……方體又到底是什麼?也跟無光有關嗎?”

懷光領並非沒有秘密,【遙光】的底下也有陰影。

萊耶並未因此改變對懷光領和【遙光】的基本看法,一個強盛勢力有秘密和陰影是理所當然的,關鍵是本質。

遙光秩序的本質比傳統秩序更好,或者說更強大,這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枝節。

萊耶將黑帽子女士的法術命名為“光淵術”,靠著它擋住了淵黑。

異變被赤鎖賢者成功擋住,諾里爾坦的恐慌情緒減輕了很多。

【均衡】太陽再一次升上天空,壞訊息是祂仍然是破碎的樣子,好訊息是沒有變得更加破碎。

懷光領,在兩位賢者的大力協助下,足夠完善的瘟疫治療法終於成了!

奧莎和溫蒂為首的研究組成員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和賢者們一起加班加點工作的體驗。

桑婭和比威應該也不會忘記這段經歷,瘟疫研究組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兩邊彼此都有戰友般的感覺。

“即使沒有我們,他們也可以成功,只是需要更多時間。”比威在接受了瘟疫研究組的感謝後,對桑婭說道,“那麼可以說,他們有著戰勝半神法術的能力嗎?”

“你認為他們沒有嗎?”桑婭道。

“要是我這麼認為,就不會說出來了。”比威道,“我只是……有一點感慨,覺得自己一直把其他人看得太低,把自己看得太高。”

桑婭看他的目光變得很奇怪,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又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這是什麼眼神?”比威道。

桑婭覺得有一肚子的槽想要吐,但話到嘴邊都沒說出口,深深嘆了一口氣。

“你怎麼又嘆氣?”比威皺眉,“我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這很好,因為我看你也是差不多的感覺。”桑婭道。

比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