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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她竟然來真的

波培軍浩浩蕩蕩地行進至芬列裡領邊境之外,停了下來。

因為還沒有定下誰當先鋒。

沒錯,這支大軍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決定誰走在最前面,因為每個貴族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波培伯爵問諸位貴族:“誰願當先鋒?”

沒有人跳出來說一句“吾願往!”全體貴族不吱聲。

波培伯爵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再次發問。

諸位貴族齊聲稱頌伯爵高義,演講精采,然後互相推薦,彼此謙遜推辭,氛圍融洽,但就是沒有人出頭。

這樣的場景已經重複了多次,毫無意義。

現在不能再拖下去了,波培伯爵決定採用最為合理的選定方法:抽籤!

然後討論決定具體抽籤的形式,怎麼制籤和抽籤,順序怎麼排列,就花了整整三天時間,這還是在納亞子爵出聲催促的情況下。

在睿智果斷的子爵主持下,貴族們順利地進行了抽籤。

抽到先鋒籤的尤拉男爵激動不已,痛哭流涕,然後臉色突然一變,急病發作,當場暈倒。

按理來說應該換人,但在場都是光輝正義的貴族,誰都不會頂替他人應得的榮耀。

於是去請尤拉男爵的兒子,讓他代父出征,然而信使趕到尤拉家,卻得知這一家子人都得急病倒下了,病得整整齊齊。

只能是讓尤拉領的騎士代替領主領受這份榮耀。

先鋒隊伍進入了芬鐵領,朝著距離邊境最近的本肯鎮行進,途中要經過一處險要的峽谷。

這處峽谷是最利於伏擊的地點,所以波培伯爵命令斥候隊伍把這裡徹底偵查了一遍,結果是沒有發現任何埋伏。

考慮到懷光領軍隊所用的武器,波培伯爵讓斥候隊伍偵查了更大的範圍,同樣沒有發現敵軍。

芙蕾雅·諾頓喊得那麼響亮,結果卻沒有派出隊伍進行阻擊,這個事實讓貴族們士氣大振,認為前者根本是色厲內荏,那些所謂護光衛隊的傳聞就只是過分誇大的謠言而已。

先鋒隊伍順利透過峽谷,抵達本肯鎮東側平原,紮下營地。

主力部隊隨後抵達,大軍紮營,營帳如雲,綿延不絕,威武雄壯。

很多貴族開始相信這會是一次滿載榮耀與收穫的征戰,先前的種種顧慮毫無必要。

芙蕾雅·諾頓就只是個擅長製造和散佈謠言的瘋女人,那傳得猶如噩夢怪物的所謂衛隊不過是一個虛幻影子,也許是有一點實力,但絕大部分傳聞都不足為信。

波培伯爵笑稱自己有些後悔召集這麼一支大軍,那麼小一個懷光領根本不夠分。

貴族們哈哈大笑,拉傑裡伯爵也在笑,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殺戮】太陽沉下,夜幕降臨,暗流湧動。

有人忠誠守夜,有人暢想勝利,有人安然入眠,有人默然思索,有人悄然離開……

“時間到了。”查法合上懷錶,“開火。”

整齊排列的大銃亮起,結構啟用,法術生成,彈體螺旋噴射出膛,飛向早就瞄準好的方位!

波培軍守夜隊伍聽到了尖銳的呼嘯聲,看到了從本肯鎮方向整齊飛來的紅色流星!!

“敵軍法術!!!”吼叫聲,喊叫聲,警報聲響徹營地。

在雲層遮擋了月神的夜晚,波培軍貴族們見到了傳說。

而且不僅如此,敵軍法術攻擊距離竟然比傳說描述的還要遠!!

貴族們感到不可思議,一種難以置信的念頭在腦海裡冒了出來:關於敵軍的情報不是誇大,反而是低估了……

他們已經見到了真實,並且很快就將親身體會。

“防禦法術!”“護盾!”“快放護盾啊啊啊——”

伴隨著各個貴族的喊叫聲,一片片法術護盾撐了起來,光輝連綿,堅定穩固。

流星墜落,巨大爆炸烈焰吞噬光輝,雷鳴巨響震撼天地!

得益於充足的準備,法術護盾起到了效果,很大程度擋下了這一輪攻勢。

但沒有一秒鐘可以慶幸,下一輪流星就緊接著墜下!

有人仍然擋下了第二輪轟炸,但也有人護盾被轟破,被炸飛撕裂破碎!

敵方攻勢猶如不間斷的暴雨,原地抵擋只是等死,必須進擊!!

波培伯爵下達了進軍命令,大軍開始衝向本肯鎮!

但處在後方的隊伍有很大一部分衝向相反的方向,甚至前方和中部的隊伍也有逃跑的。

真正進軍的貴族隊伍有多少呢?三分之一?四分之一?

沒人有空計較這個問題。

衝鋒的隊伍遭到了更強烈的轟炸,勇敢正義的人們一批批地消逝,無關乎高貴或低賤。

納亞子爵深切地感受到了恐怖,即使他可以在這等暴虐的攻勢下支撐相當一段時間,但這有什麼意義?

波培軍裡沒有多少人跟他一樣強,就算這些強者全部衝到本肯鎮,能夠攻下那裡嗎?

就算能夠攻下,這也只是一個鎮子而已,即使殺光鎮上的敵軍又如何?

起碼能出一口惡氣……他這麼想。

這個時候理智的選擇應該是撤退,但他的高傲不允許做出這樣的選擇!

”至少要殺掉敵軍的主將!”納亞子爵堅定衝鋒。

可是以為並不長的路,是出乎意料地漫長。

他不斷地遭受猛烈的法術攻擊,追隨的部下一個接一個消逝,而他連多看一眼的餘裕都沒有。

在越過某個界限之後,敵軍攻勢強度更是陡然上升,似乎專門集火在了他的身上。

納亞子爵發出了怒吼,拼命想要看到敵人,但除了連續不斷的法術光輝外什麼都看不到。

自己衝鋒到了什麼位置,是否還有同伴,距離敵軍陣地還有多遠距離……全都不知道!

手腳,腦袋,身體逐漸變得沉重,腳步緩慢下來,一種陌生的灰暗感覺湧了上來。

如果納亞子爵還有足夠的意識,就會認知到這種感覺名為絕望。

身體開始顫抖,實在是無法繼續前進了。

他無比憤怒和憋屈,身在戰場竭盡全力卻連敵人的面孔都見不到,這等恥辱……難以言喻。

但無論再怎麼不甘心,也該要撤退了,不然就走不了了!

納亞子爵忍受著幾乎人格崩潰的巨大屈辱,取出了賢者賜予的保命道具,以僅存的法力啟用……

沒有反應。

子爵下意識再一次操作,卻還是沒有反應。

他看著手裡的法術卷軸,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啟用,卻一直沒有看到生效的光輝。

“為什麼!!??”

納亞子爵陷入了茫然。

這不可能是假的道具!絕對不可能!!

猛烈的法術光輝在眼前閃耀,納亞子爵一瞬間明白了,是狂暴的法術環境導致了轉移卷軸無法起效!

敵軍的攻勢強大到了甚至能夠剋制賢者的力量!!

在他領悟的瞬間,法術攻破了他的護盾,沐浴在了他的身軀上。

高貴的神裔鮮血飛濺出來,肢體撕裂,身軀崩碎,飄揚而起,如同血水消融在雨中。

侵略芬鐵領的波培伯爵軍在本肯鎮東部被護光衛隊擊潰,波培伯爵、拉傑裡伯爵、龐勒女伯爵等貴族們及其從屬潰逃,納亞子爵等貴族們及其從屬陣亡。

懷光領發出公告,表示這一結果完全是波培伯爵方面咎由自取,懷光領方面基於適當寬宏沒有進行追擊,但保留髮起反擊的權利,要求波培伯爵等貴族們接受正義審判,給出戰爭賠償。

各大領地貴族們深深震驚了。

比起波培伯爵戰敗,更讓他們震撼的是,納亞子爵居然戰死了!!

波培軍一戰即潰,這雖然讓人震驚但姑且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但納亞子爵戰死就超出了界限!

賢者大人的使者怎麼會戰死!?懷光領怎麼敢殺死他!?

貴族們以為三告巨塔賢者就是芙蕾雅·諾頓的瘋狂極致,但後者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不,那不是我的極限。”

不僅罵了賢者,還殺了使者……這怎麼敢?究竟怎麼做到的?

芙蕾雅·諾頓到底在想什麼!?

這個女人的瘋狂超出了貴族們的【智識】極限,達到了不可名狀的層次。

在諾里爾坦也是一樣。

說明侵略戰爭結果的公告貼在了巨塔大門上,再一次宣告這場戰爭的傷亡與損失都是納比亞賢者的責任!

懷光領強烈譴責並要求賢者接受審判,做出賠償!!

小小開拓地打贏了幾個伯爵領的聯軍,殺死了賢者的使者……這開什麼玩笑?

當諾里爾坦的貴族們知道這不是玩笑,而是已經發生的事實之後,感覺猶如看到天空崩裂。

繼三次叫罵之後,芙蕾雅·諾頓狠狠地往納比亞賢者的臉上揍了一拳!

不是吧……她竟然來真的!?

這怎麼可能!?她怎麼敢?怎麼做到的!?

賢者的使者絕對不是能輕易殺死的,他身上必定有著賢者的信物,保命的半神級法術道具,是殺不死的才對!!

這肯定是假的……可說這種謊言,有什麼好處!?

大受震撼的貴族們茫然不解。

之前嘲笑芙蕾雅·諾頓的時候,沒有人能想到這樣的發展。

她是認真的,說到做到,即使物件是高高在上的賢者大人!

喪心病狂,暴虐邪惡,自尋死路……全都可以安在她的身上。

但也有人為之大笑,有人鼓掌叫好,有人露出了欣賞的微笑。

納比亞賢者是德高望重,備受尊敬,但厭惡他,憎恨他,想殺了他的人也絕對不少。

一個年輕的女騎士朝那老不死臉上扇了一記狠的,這簡直太精彩了!

芙蕾雅·諾頓,這一次真正地名動諾里爾坦,即使巨塔賢者也得要記住她的名字!!

她到底想要做什麼,暫且無人知曉。

現在的情況是她將會承受到什麼。打賢者一拳是很厲害,但代價也會是巨大的。

然後又一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僅僅第二天芙蕾雅·諾頓就再次出手,在巨塔大門上貼了一封公開挑戰書,向納比亞賢者發起辯論對決,主題是“諾里爾格的未來”!

貴族們震撼到麻木了,【智識】不夠的人看不懂,【智識】足夠的人則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芙蕾雅提出的對決場所是芬鐵領(原芬列裡領)。

昨天要求納比亞賢者接受審判,今天讓賢者進入自己實際控制的領地……這是想幹什麼!?

她再一次突破了瘋狂極致……或者說,這就是她瘋狂的原因?

巨塔之上響起了大笑聲。

“老傢伙,你也有今天!”身穿銀絲袍服,額頭上有著彷彿條形碼的圖案,雙手泛著金屬的色澤,面如刀削,雙目凌厲,氣勢豪邁的男子笑道,“總是喜歡為難年輕人,現在被年輕人逼到死角,感覺如何?”

在他的對面,一個身穿灰袍,身材瘦小,臉龐瘦削,渾濁的眼睛周圍密佈皺紋的老人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別說什麼逼到死角,只是芙蕾雅那孩子比較氣盛,被為難了不服氣,想要講一講道理而已。”另一邊穿淡藍花紋長袍,長髮如墨,戴荊棘髮箍,柳眉杏眼,耳朵尖尖的美貌女子說道。

“這話你自己信嗎,桑婭!?”男子質問道,“她打了這老不死的一巴掌,然後叫老不死到自家場子,只是為了講道理?我養的狗都不會信!”

“把你的狗叫來,我會讓它信的。”荊棘賢者桑婭·羅維諾淡然道。

“讓小維尼信了又有什麼用,得讓這位尼維大人相信才行。”鍊金賢者比威·肯蒂咧嘴道。

桑婭再看向風暴賢者尼維·納比亞:“您不要跟年輕人一般見識,納亞子爵的死肯定只是一個意外,您跟芙蕾雅計較這個才是真的落了面子。”

尼維看向她,眼裡閃著一絲濁光:“你覺得就該這麼算了?”

“是的,您為難了她一次,她反擊了您一次,就該到此為止。”桑婭道。

“要是老傢伙這麼識相,我也不會叫他老不死。”比威道。

桑婭瞪了比威一眼:“你有空就去調教你的狗,別讓它到處撒野!”

“感謝你的好意,桑婭,但比威說得沒錯。”尼維嘶啞道。

“我小看了芙蕾雅·諾頓,只是一步下錯,就被她將了一軍。”

“我可以下別的棋,花些時間走出來,但是……沒有什麼時間了。”

“年輕人擺上了全部的餌,我卻不敢吃下,未免太丟老臉。”

桑婭深深看著老人:“非得要這樣嗎?”

“一直都是這樣,況且這一次是她選的。”尼維笑了笑,“擔心的話,你就跟著一起來吧,她應該也想見到你。”

桑婭嘆了一口氣。

“我也去。”比威說道。

“你的狗教好了嗎?”尼維斜眼道。

“小維尼聰明得很,什麼事一教就會。”比威說道,“不像某些人,會的事就會,不會的事就是一輩子不會。”

“一個人一輩子會一件事,就足夠了。”尼維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