矇眼龍女燃起怒意,湧現決意,但目前情況不容樂觀。
見不到瑪麗安·斯坦夫人,也不能聯絡利威格·斯坦男爵,無法取得追殺許可,也得不到協助。
這種情形下,很難找到秀朝·源,就算找到了,能不能出手都是問題。
憤怒過後,蓮華感到沮喪,不禁低下了頭。
她不得不開始考慮無法解決秀朝的後果。
“秀朝活得越久,威脅就越大……最糟的情況下,甚至有可能反攻回國內。”
“如果我無法處決他,或者我犧牲在這裡,就必須要讓比我更強者來殺他。”
“二兄帶上足夠的人手應該可以,但是二兄受了傷,需要時間養傷。”
“大兄……也有他的事情要做,能不能抽身做這件事,很難說。”
“父親大人……更不可能。”
“難道得要擯棄主家的名譽,把這件事交給分家處理?”
“即使不惜放棄名譽,讓分家處理此事,分家也有可能想要利用秀朝,而導致討伐失敗,或者更糟的結果……”
蓮華越想越覺得難辦,深感自己責任重大,但又難以達成,不禁嘆氣。
芙蕾雅看著她,感覺理解對方的情緒。
陷入困境,撞到難以越過的高牆,覺得走投無路的情緒,她很熟悉。
不過現在就陷入這種情緒,為時尚早。
“請您平復一下心情,我們是陷入了困境,但沒有到絕境的程度。”芙蕾雅道。
“您的意思是?”蓮華抬起頭。
“我剛剛說了,要等待,一來是等我的佈置收集到情報,二來是等待黑手或者其代理人的聯絡。”芙蕾雅道。
“黑手會聯絡我們嗎!?”蓮華驚訝道。
“為什麼不會呢?”芙蕾雅反問道,“您的到來應該在黑手的預料之中,但我的出現,他很可能沒有預料到。”
“您在這地方勢單力孤,陷入目前的困境,很難有辦法,但我不一樣。”
“我在高塔那裡說的話,不僅是說給高塔的人聽的,也是說給黑手聽的。”
“只要黑手不是現在就想造反,他就必須重視我的存在以及我說的話。”
“您也說了,我是鋼機女騎,芙蕾雅·諾頓,這個名字多少有一點分量。”
“只要黑手沒有殺死我的膽量,他就需要跟我聯絡,無論是安撫,收買,封口……”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他總要跟我談一談。”
“當然他也有可能不跟我談,這樣他就要承受相應的後果。”
說到這,芙蕾雅淡淡道:“能讓瑪麗安·斯坦夫人閉門謝客,以及讓高塔停止傳訊的人,您覺得,這樣的人在這片領地上有多少個?”
蓮華瞬間領會。
能讓神民貴族沉默,同時讓【智識】之塔安靜下來的人物,這片土地上絕對不多,甚至可能不足一掌之數!
也就是說,嫌疑人數相當有限,黑手就在其中,要找出他來,其實不會很難!!
“只要我聯絡上利威格·斯坦男爵,並且他願意相信我,給我這件事的調查權的話,我有把握在短時間內就把黑手揪出來,至於之後黑手會怎麼樣,那就看利威格·斯坦男爵想怎麼處理了。”芙蕾雅道。
“當然,在把他交給男爵處理之前,我會讓他知道,擋了鋼機女騎之路的後果。”
女騎士這句話說得很平淡,但矇眼龍女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殺氣。
即使是行【殺戮】之道的源家大小姐,也不禁因為這股殺氣感到了一絲戰慄。
鋼機女騎……蓮華這一刻親身體會到了,這個稱呼的分量。
“您實在是太令人欽佩了。”蓮華由衷讚道。
“我完全沒有意識到,您在高塔說的那一番話,不僅是在警告高塔的人,也是在跟黑手講話,並且把他逼進了死角。”
“我們是陷入了困境,但黑手的處境也不好,這都是因為您的存在,您的話語。”
“您的【智識】,鄙人領教到了,實在是佩服萬分!”
矇眼龍女低下頭,向女騎士致以敬意。
“您言重了,我並不值得被這樣佩服。”芙蕾雅道,“這與其說是我的【智識】,不如說是……我習慣了吧。”
“習慣?”蓮華感到迷惑。
“就像是您行【殺戮】之道,習慣了斬殺邪魔一樣。我這點手段,也是差不多的東西。”芙蕾雅道。
蓮華聞言,不禁陷入沉思。
馬車回到了旅館。
芙蕾雅讓侍者聯絡一些人手,去把林德他們找回來。
沒過多久,林德和琳娜就回來了。
芙蕾雅表示有事要說,林德也表示有事要說。
誰先說?
林德讓芙蕾雅先說,後者就說明了去領主府後遇到的事,以及目前的狀況。
“陰謀啊……那我們遇到的事,可能是這個陰謀的一環。”林德摸了摸下巴道。
“你們遇到了什麼?”芙蕾雅問道。
“在我說之前,先把源大人請過來吧。”林德道,“這件事,她聽了應該會高興。”
芙蕾雅吩咐侍者把蓮華請過來。
矇眼龍女進入女騎士的房間,聽聽看少年要說什麼。
林德第一句話就讓她驚呆了。
“我們遇到了秀朝·源……大概。”
蓮華:!?
龍女沒有啊出聲,但是表情的變化充分表現了她的震驚。
芙蕾雅:!?
女騎士也驚了,沒想到林德和琳娜逛個街就能遇到目標。
這是什麼?單純的運氣嗎?還是祂……
“你們遇到了秀朝?”蓮華難以置信地道,“怎麼遇到的!?”
“雖然不確定就是他,但我覺得那個應該不是別的人。”林德道。
然後他述說自己與琳娜的經歷。
聽到他們逛集市去到刑場,見到刑臺上有個矇眼男子,以及矇眼男子的行為和言語……矇眼龍女的表情變得木然。
“他就是秀朝。”蓮華說道,“您沒有猜錯。”
“我就說嘛,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沒報出名字,但除了是他,我想不太可能是別人了,總不可能這個城鎮裡同時來了兩個東雲騷……東雲的入魔之人。”林德差點就說出‘騷包’這個詞。
他的態度表現得很委婉,但是蓮華可以感受得到,這位少年對於秀朝·源的表現沒有什麼畏懼情緒,只有像是看錶演不搞笑的搞笑藝人般的奇妙態度。
為什麼會是這種態度呢?蓮華感到好奇。
旁邊的芙蕾雅倒是不奇怪林德這種態度。
她在意的是,祂是在理解入魔之人的情況下顯露出這種態度,還是在沒有理解的情況下。
如果是後者,那這是祂的一種困惑的表現。
而如果是前者,說明祂對入魔之人不感興趣——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