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髮男子是比利·斯蘭迪,斯蘭迪家族的代表。
在他對面,穿淺紅色長裙,頭髮挽起,容貌美豔的女子,是黛麗·曼尼,曼尼家族的代表。
“克勞格·斯坦進了監獄?怎麼回事?斯坦家發生什麼事了!?”
附近的牌桌旁,穿深藍色上衣和白色緊身褲,留著小鬍子的中年男子,蘭利家族的代表魯特·蘭利問道。
“他對瑪麗安·斯坦夫人下毒了,要做些什麼,但被外來的騎士撞破陰謀,就栽到了水溝裡。”黛麗說道。
“大神在上,他居然對瑪麗安·斯坦下毒!?”魯特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他怎麼會做這種蠢事!?”
”這訊息是真的嗎?”在魯特對面,穿淺黃色長袍,頭髮往後梳得一絲不亂的中年男子,賓格家族的代表尼羅·賓格問道。
“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但訊息是確實的。”黛麗道。
“我也知道了這個訊息。”坐在吧檯邊,穿橙紅色上衣和黑色緊身褲,眼眶凹陷而顯得眼神比較陰沉的古羅家族代表,伊桑·古羅說道。
“因為克勞格·斯坦入獄,一些生意受到了影響。”
“詳情我也不知道,但鬧得很大的樣子。”
“下毒暗算代理領主,這真的是一件蠢事。”同樣坐在吧檯邊,手裡端著一杯調製酒,穿淡綠色長袍,眼睛細長的年輕男子,本恩家族代表盧卡·本恩嗤笑道。
“更蠢的是,被外人識破了陰謀,還被幹翻了。”
“以前聽說克勞格·斯坦是個厲害人物,結果就這?”
“你要是知道識破他的騎士是誰,你就不會這麼說了。”伊桑說道。
“哦?是誰啊?”盧卡不以為然地道。
“芙蕾雅·諾頓。”伊桑道。
盧卡:“……”
聽到這個名字,他不以為然的神色凝固在了臉上。
學院時期的一些記憶翻騰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芙蕾雅·諾頓?她怎麼會在斯坦鎮?”比利皺眉道。
“多半隻是經過。她大概是要回諾里爾坦,路經斯坦鎮,然後碰上這檔子事。”伊桑道。
聲名赫赫的女騎士,路見不平提槍就幹,幹翻了耍陰謀的當地貴族,救出了被暗算的貴婦人,真是一個行俠仗義的好故事。
但對於某些人而言,這種事就應該只是個故事,不應該發生在現實裡。
騎士是什麼?騎士是貴族,或者貴族的忠誠下屬,而不是行俠仗義的存在。
騎士當有美德,當行義舉……這種話誰信啊!?
但偏偏就是有人信,而且還真的這麼做了。
聽到芙蕾雅·諾頓真實的正義故事,比利就像是聞到了翔味一樣難受。
他厭惡這個女人,從學院時期就厭惡。
這絕不是因為他曾經遭到過她訓斥的關係。
而是因為他覺得這女的很蠢很天真,居然真的信那些表面上的東西,而且還要求所有人都這麼做!
比利厭惡她,嘲笑她,等著看她吃癟,遭受失敗,認識到世間的真實與殘酷,然後一蹶不振,變成喪家犬。
但是她沒有。
在學院時期,直至最後,芙蕾雅·諾頓也沒有完全失敗,反倒是跟她作對的人們,失敗得一塌糊塗,慘不忍睹。
比利當時感到了惶恐,因為差一點,他就成為了那些失敗者當中的一員。
所幸,他沒有蠢到跟諾頓家的人對著幹。
即使芙蕾雅·諾頓再蠢再天真,她也是諾頓家族的人,而且她本身也很強!
想給她教訓的人,最後都被她教訓了。
她就像是……一個噩夢。
比利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她,或者聽到她的事情,除非是她的失敗。
“芙蕾雅·諾頓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一個遊學騎士而已。”不屑的話語響起,是盧卡說的。
“她就是個天真的蠢女人,要不是運氣好出生在諾頓家族,早就被人玩死了!”
“這次也是,要不是她是諾頓家族的大小姐,克勞格·斯坦一定會幹掉她。”
“因為克勞格·斯坦不敢動她,所以才會栽在她手上。”
“呵呵。”比利聽到這番話,不禁笑了出來。
很奇怪,他雖然有些贊同這番話裡的意思,但這番話從盧卡·本恩嘴裡說出來,就讓他感到了可笑。
比利知道,盧卡·本恩也是被芙蕾雅·諾頓教訓過的,而且不僅僅是訓斥的程度。
他突然想把盧卡的黑歷史說出來,但忍住了。
雖然跟盧卡沒什麼交情,也不打算有什麼交情,但沒必要當眾得罪人。
“這麼說一位英勇的女騎士,可不是有風度的作為。”黛麗說道。
“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盧卡一口把端著的酒喝完,嗤笑道,“別人不敢說的事實,我敢說出來。”
“我還敢說,芙蕾雅·諾頓要是一直這個樣子,最後一定是被人玩死的下場。”
“她根本不懂現實,不知道世間真正的秩序,只想要一切呈現她自己想看到的樣子。”
“這樣下去,諾頓家族必定會拋棄她,到時候就是她的死期!”
他的話說得斬釘截鐵,好像說的是預言。
其他人都像是被他的氣勢壓倒了,一時無言。
“這傢伙有點醉了吧。”比利心想。
對於醉鬼的“預言”,比利覺得有這種可能,也樂於看到這種事真的發生。
但想到盧卡的黑歷史,他就覺得完全贊同這番話,會讓自己也變得像是喪家犬一般。
“你醉了,本恩先生。”黛麗道。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盧卡說道,然後示意調酒的僕人再給自己一杯酒。
”我說的哪裡像是醉話,就告訴我啊!”
“我說的哪裡錯了,也歡迎反駁!”
沒有人反駁。
不知道是因為全都同意他的話,還是因為不想跟一個醉鬼辯論。
盧卡繼續說話,但沒有人再認真聽下去。
比利和黛麗聊起其他話題,魯特和尼羅邊聊邊玩牌,伊桑沉默品酒。
然後,有新的貴族進入了娛樂廳。
這是一位穿棕色長袍,黃色捲髮,臉上帶著一絲微笑的中年男子。
“克勞格·斯坦!?”魯特見到這個男人,眼睛頓時瞪大了,正要打出牌的手停在了中途,“你怎麼會在這裡!?”
其他人見到克勞格·斯坦出現,也都感到驚訝。
“當然是代表斯坦家族應邀而來,就跟各位一樣。”克勞格微笑道,“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怎麼樣,魯特·蘭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