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離開了?
在腦內處理出這一個資訊之後,玉天恆當時就怔住了。
隨後一股難以言明的恐懼如同墨染清水一般,在腦內瘋狂浸染。
雖然記不起自己在解決掉金齒蜈蚣後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暈倒,不過在聽到玉少陽要離開自己後,那恐懼就不可避免的蔓延了開來。
就好像雨夜裡被拋棄的雛鳥一般,任冰冷的雨水浸透雜草堆成的巢。
“不,這可不行,”他站了起來,向著少陽踉蹌著走了幾步。
腦內傳來一陣暈眩,他甩了甩腦袋,終於是清醒了幾分。
“如果想要離開家族範圍的話,必須要親自向家族內的相關人員進行確認才行,不然很可能面臨處罰的。”
他張了張嘴,拼命的開始思考任何能留住少陽的辦法。
“如果你想要什麼恢復的藥材什麼的,家族裡有的是,想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絡。”
“用不著特意離開家族的。”
奇怪,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他需要恢復,是因為他的狀態感覺起來不太好嗎?
可他明明看起來這麼正常,為什麼自己會這樣想呢?
聽了玉天恆的話,少陽右手手指微微敲打著,也不由得開始思索起來。
說實話,他完全沒想到,那些傢伙竟然也會出現在這裡。
按理說,他在那亂流裡逃竄奔忙了不知道多少年,走過了不知多長的距離,那些傢伙應該不可能找到這裡來才對。
是因為截天劍,還是因為他?
以當初截天劍的威勢來看,即便是那些傢伙,估計也很難追蹤。
那就是因為自己了。
那些傢伙的速度他還未領教過,不過現在這粒忽然出現的粉塵應該已經被他徹底解決了。
以靈魂的大部分力量作為代價。
現在的他靈魂已經徹底瀕臨枯竭,如果不是現在有具身體支撐著的話,估計早就潰散了。
現在的他最多還能進行三次像樣的,竭澤而漁的靈魂攻擊,那之後,如果沒有補充的話,他的靈魂力量就會徹底歸於凡境。
不過這不是現在的他首要考慮的問題,既然確定了問題出在自己身上,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同化自己的靈魂。
將自己靈魂裡的,上個世界的痕跡抹除掉。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離開的原因,他不確定那些傢伙的粉塵或者碎片,甚至更誇張的影,會不會對這裡感興趣。
如果影向這片空間迫近的話,哪怕只是路過,這片空間也絕對會徹底瘋狂,不存在任何僥倖,任何的生路。
如果是碎片的話,向這裡投來視線,這片空間也得玩完,沒有任何生機。
除非祂只是路過,那還有一絲繼續存在的可能。
粉塵,共分九階,這次遇到的就是最低的一階,即便是這樣他也是拼了命才勉強解決了。
更高的話,他不踏上修仙路是一點辦法沒有。
總之,他的期望是,一個對這裡感興趣的傢伙都不要有。
為此,他必須儘快將自己的靈魂同化才行,越快越好。
也幸好他知道類似的辦法,不然還真難辦了。
不過玉天恆說的也有道理,他現在急缺的最主要的材料,靈心髓,還不知道在存在於世界上的哪裡。
或許就在藍電霸王龍家族裡存在也說不定。
於是他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我們回去吧。”
玉天恆見狀這才鬆了一口氣,接著,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
“怎麼了?”少陽轉頭看向他。
玉天恆本來想問自己在昏迷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可每當他觸碰那段忘記的記憶時,總會感到一股冷徹骨髓的寒冷。
這讓他怎樣也開不了口,或者說,被那恐懼壓得不敢開口。
最終,他還是長嘆了一口氣,“沒事。”
和駐守在森林外圍的同族人員交接後,馬車搖晃著往家族的方向趕去。
這片森林距離家族的距離不算遠,但也不太近,有大概兩天的路程,中途還會有幾個小鎮落腳點供來暫時歇息。
現在已經是徬晚,漫天紅霞暈染天邊,幾處飛鳥從其下掠過,單調重複的馬蹄聲催人入眠。
玉天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好奇的看向一旁的少陽。
少陽就那樣靠坐在馬車上,坐姿十分端莊,就如同一座古鐘一般。
面容恬靜,完全看不出久坐馬車的疲倦和不適。
玉天恆屏住呼吸,整個馬車內除了馬車的響動,便只有少陽的呼吸了。
那種呼吸的頻率似乎帶著某種特殊的韻律一般,時急時緩,時頓時續,卻又不會讓人感覺到絲毫不自然。
相反,會覺得那種韻律十分的自然,仿若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一般。
真神奇啊,這樣神奇的呼吸方法是誰教他的?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他很好奇。
不過就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來看,貿然問他似乎不太合適,畢竟只是一起執行了一次任務而已。
連朋友都算不上。
他只好將好奇的貓壓住。
說起來,真是有意思啊。
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叫玉少陽的小孩只是一個畏畏縮縮的廢物,一個家族的恥辱。
可就現在相處下來,他才發現那些謠言有多可笑。
這樣神秘又帶著特殊氣質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他們口中的廢物呢?
就在玉天恆感慨的時候,他的腦袋後忽然傳來了一陣癢意。
他不以為然的撓了撓,結果發現那裡好像凸出來一塊血肉一樣。
怎麼回事,他應該也沒有被砸個包啊,而且以他的恢復能力,就算有了個包,經過這麼長時間也早該好了才對。
而且怎麼回事?玉天恆眉頭微皺,怎麼撓了這麼多下,這癢意還是沒有消退半分。
就好像是在隔靴撓癢一樣,他不由得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可那股癢意還是沒有消退分毫。
玉天恆嘴角抽動,終於是有點不耐煩了,直接一個用力在腦袋上開了個小口子。
沒曾想到,這一下就好像忽然將一瓶冰水澆到了燥熱的面板上一樣,瞬間涼的妥帖。
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玉天恆長出了一口氣,沒能注意到被染得更黑的黑髮裡,有什麼東西蠕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