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萬骸坑的事,道宗中的弟子也並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不過,應當是無大礙。”
周孟淡淡一笑,看起來並不想繼續跟我提起有關這萬骸坑的事情,看起來似乎另有隱情。
畢竟這是人家的隱私,到處打聽不太好,最終我還是沒有多問。
在密林中走了大概大半個小時,周邊的植被愈來愈少,光禿禿一片,手電筒隨意一照,便發現我們已經走出了叢林,眼前是一條彎曲崎嶇的山路,山路兩邊的雜草光禿禿的,似乎有人定期清理過。
要想上山,我們只能透過這條山路。
在這漆黑的夜晚,不停有冷風吹來,吹得我渾身一激靈,整個人止不住的發抖。
山上的溫度,比山下的還要低上幾度。
身上穿著的棉服,壓根不能禦寒。
我搓了搓自己有些冰冷的手臂,深吐出一口氣,嘀咕了一聲,“這山裡的夜晚真夠冷的,早知道就多穿幾件衣服了。”
這裡哪裡還是秋天,分明快接近冬日了。
聞言,周孟也只是轉過頭來,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卻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這山中的陰冷,不僅僅是因為緯度高的問題,還有其他原因。”
“再忍忍吧,等進了道觀,一切都會好的。”
我一愣,有些詫異地望向周孟,下意識開口問:“我能不能知道,是什麼原因?”
難道還是因為那處萬骸坑?
想到這裡,背後也不由得冒出一股寒意。
周孟也只是瞥了我一眼,並沒跟我明說,只是對我笑了笑,才意味深長開口道:“等到了山上的道觀,你就什麼都清楚了。”
說罷,便加快了上山的腳步。
神神秘秘的。
我嘆了口氣,只得繼續跟著他往上走。
在這黑夜之中,完全看不見山頂的路,一望無盡的山路彷彿永遠也走不到頂似的。
奈何我的手機早就關機,不過就算能開得了機,在這深山之中,訊號並不太好,也上不了網。
山上的緯度很高,我才走了將近大半個小時,就已經感覺到呼吸困難,心跳加速,腳步也開始沉重起來。
見我如此,周孟只得停下來休息,扶著我坐到山路邊的大塊岩石上,從包裡摸出一個水壺,遞給我,“先喝點水休息休息吧。”
我猛地灌了好幾口溫水,才算是緩過神來,拍了拍胸口,才長舒了一口氣。
“週三叔,這山頂還得走多久啊?我們天亮前還能走到山頂麼?”我抹了抹嘴角,開口問。
周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而是扭頭往山崖邊望去。
四周黑黝黝一片,壓根都看不清山崖底下有什麼。
歇了好一會兒,周孟才起身,開口道:“走吧,繼續上山。”
我只得將水壺還給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抬腳跟著他繼續沿著山路往上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天邊初亮,我們才隱約看見一座破舊的道觀。
道觀虛掩著門,十分破敗,活脫脫像是幾十年無人問津的道觀一樣。
看見那道觀的第一眼,我就不由得嘴角一抽,難以置信地看了又看。
這山頂上,除了那一處道觀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住宅了。
所以這道觀,就是周孟口中所說的山中道觀?
這也太破敗了吧。
周孟都能開得起豪車,怎麼都不捨得修補修補這道觀?
對上我一言難盡的眼神,周孟臉色有片刻的扭曲,才冷哼一聲道:“一看你就是第一次進道觀,不說我們千鶴道宗,道門中的其他道觀比我們的還要破,連處遮蔽的地方都沒有。”
“都說了,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有個能歇的地方就罷了,還要那麼多要求做什麼?”
周孟扔下這句話,就抬腳往道觀裡走去。
我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的背影,想起夏歡曾經在這破敗的道觀裡過了十幾年,住在這麼破敗的道觀裡,還過了足足十幾年,也真是忍得住。
怪不得夏歡一成年,就迫不及待地從山上下來了。
這樣破敗的道觀,就連自己也是住不久的。
我心中談了口氣,抬腳跟上了周孟的腳步。
一進道觀,一股灰塵味就撲面而來,似乎很久都沒人打掃過。
我被這灰塵嗆得咳了好半天,一睜眼,就見道院裡正盤腿坐著一個年輕人,正坐在岩石上研究著經書,模樣十分俊俏,與薛蘆長得差不多,但性格好像比他還要冷一些。
見周孟回來了,青年才從岩石上跳下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開口喊道:“師父,您回來了。”
周孟沉沉地應了一聲,扭頭看向我,介紹道:“這是我的二徒弟,薛蘆的弟弟薛風。”
弟弟啊,怪不得跟薛蘆長得這麼像。
我對薛風點了點頭,介紹自己,“雷寧。”
薛風並不像他哥哥薛蘆那麼熱情,聞言,也只是對我點了點頭,一言不發。
“阿風,帶他先去禪房吧,我過後再來。”
周孟似乎累得不行,扔下一句話,便往道觀裡的大殿內走去。
“是的,師父。”
薛風沉沉地應了一聲,便對我道:“雷先生,禪房在這邊,請跟我來。”
也沒管我跟沒跟上,就自顧自地往另一邊走。
也並沒有想要和我說話的意思。
趁著走路的間隙,我四處打量著整個道觀。
道觀在外邊看來雖挺破敗,但裡頭的空間並不小。
大門正對著三清殿,殿內大門緊閉,壓根看不清殿內的景物,出了殿門,西邊與東邊紛紛有十幾簡禪房,沿著西邊往前走,便是一棵蒼天大樹,也不知在那裡種了多久了。
讓我好奇的是,這道觀離山腳那麼遠,那他們平時的衣食住行又怎麼處理?
難不成道觀裡的弟子挨個到山下提水弄吃食不成?
直到走到那棵蒼天大樹下,我才瞧見一個身上穿著破皺道袍的老頭,正靠在樹枝上睡覺,也不怕不小心掉下來。
老頭身上的道袍邋遢破舊,還打了不少補丁,與薛風一身整齊的道袍形成鮮明的對比。
“老二,師弟怎麼又帶外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