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著沈竹，眼神中帶著期待，手指不自覺地摳著掌心。昏暗的房間裡，檀香繚繞，只有一盞油燈在桌角微弱地跳動著。
“你瘋了？”沈竹猛地一甩手，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靈障轉嫁這種事情，哪是說說就能做到的！這簡直是在玩命！”
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怒意，但我分明從中聽出一絲動搖。我抓住這一絲希望，急切地向前邁了一步：“所以你是有辦法的對吧？只要你告訴我需要什麼條件，我一定想辦法滿足！”
為了救蘇念，我什麼都願意做。房間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只剩下油燈發出的輕微噼啪聲。
沈竹皺著眉頭看我，眼神複雜。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我知道他在猶豫，這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訊息。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沈竹停下敲擊的動作，語氣沉重，“靈障轉嫁不是普通的法術，一旦失敗，不僅你會死，蘇念也會遭受反噬。”
“我知道風險。”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但這是唯一的辦法，不是嗎？求你了！”
屋外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更添幾分壓抑。沈竹掙開我的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油燈的光影隨著他的走動在牆上晃動，像一場無聲的默劇。
終於，他停下腳步，長嘆一聲：“好吧，我先告訴你需要什麼條件。但你要想清楚，這不是兒戲。”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連忙點頭。
“轉嫁靈障說難不難，關鍵是對承受者要求極高。”沈竹走到書架前，取下一本泛黃的古籍，“首要條件就是，必須是極品靈竅。”
“靈竅是什麼？”我追問道，目光緊緊跟隨著他的動作。
沈竹翻開古籍，指著上面晦澀難懂的符文：“每個人生來就像一個鼎，能盛放不同的東西。普通人的靈竅就像陶器，而極品靈竅則如同上等玉器。要承載靈障，必須是極品靈竅才行。”
他合上書本，神色凝重：“否則不但轉嫁失敗，靈竅本身也會被摧毀。就像用瓦罐去盛裝沸騰的岩漿，瞬間就會粉碎。”
“那怎樣才算極品靈竅？”我的手心已經沁出冷汗，但聲音依然堅定。
沈竹走到窗前，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首先五感必須全開，體內要有充足的靈氣。更重要的是，靈竅必須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
“為什麼要虛弱？”我不解地問。
“因為靈竅本身會有自我保護意識。”沈竹轉過身，目光如炬，“如果太強壯，靈障會被排斥。就像免疫系統會攻擊外來物質一樣。一旦發生排斥，不但轉嫁失敗，還會反噬到蘇念身上！”
我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我就是極品靈竅啊！我昨晚才請過仙上身，現在又虛弱得不行，完全符合條件！”
沈竹沉默地看著我，目光中帶著複雜的情緒。油燈的光芒在他臉上跳動，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
“你確定要這麼做？”他的聲音低沉，“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沈竹，你還記得欠我的那個人情嗎？現在，我要你還我。”
這句話彷彿觸動了什麼，沈竹愣在原地。半晌，他才緩緩點頭：“好吧，我這就去準備東西。”
他轉身離開房間，腳步聲在走廊裡迴盪。我站在原地，感受著體內微弱的靈氣流動。不知為何，內心反而異常平靜。
很快，沈竹就帶著一堆東西回來：黃紙、糯米、柳條、一隻神氣活現的大公雞，還有一把鋒利的菜刀。他將這些東西一一擺在地上，開始佈置法壇。
“沈竹，你打算做蒸糯米卷啊？”我看著這些奇怪的組合，忍不住開了個玩笑。
沈竹被逗笑了，手上動作卻不停：“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你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當然，這可是我自己選的路。”我笑著說，心裡卻泛起一絲苦澀。
房間裡很快佈置完畢，地上畫滿了複雜的符文。油燈的光芒映照在符文上，泛著詭異的光澤。沈竹拿出一根紅繩，將我和昏迷的蘇唸的手指系在一起。
“記住，從現在開始不能說話，一個字都不行。”他的聲音嚴肅，“否則功虧一簣。”
我鄭重地點點頭。沈竹抓起那隻威風凜凜的大公雞，被啄了好幾下。他也不生氣，只是輕輕割破雞冠，放出一點血。
那公雞頓時蔫了，耷拉著腦袋。沈竹用雞血在黃紙上畫符，動作行雲流水，顯然經驗豐富。畫完後，他示意我坐到符紙上。
“含著這些生糯米。”他遞給我一把糯米，“關鍵時刻可以噴出來提升陽氣。但記住，這是最後的保命手段。”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旦用了這招就意味著我撐不住了。我默默記在心裡，含住糯米。
沈竹用柳條編了個圈釦在我頭上，又在我中指上劃了個口子。鮮血順著手指滴落，融入地上的符文中。
“眼開光，觀氣運；掌通靈，握八荒；意明悟，引靈障；腳開光，坐在此處靈障自來！”
隨著沈竹的咒語聲，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周圍的景物也變得朦朧起來。油燈的光芒彷彿被拉長，扭曲成奇怪的形狀。
但我緊咬牙關，死守著不能開口的禁令。口中的糯米硌得舌頭生疼，這種疼痛卻讓我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
突然，一塊透明的“膜”出現在我眼前。這就是靈障？看起來像層薄薄的塑膠布，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它緩緩向我逼近，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林夏，一定要突破靈障！”沈竹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記住糯米能救你！”
我能感覺到，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靈障越來越近，彷彿要將我整個吞噬。我的手心全是冷汗，但握著蘇唸的手卻更緊了。
油燈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為這場儀式打著節拍。我閉上眼睛，感受著靈障的壓迫。這一刻，生死已經不重要，只要能救活蘇念，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