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村長家的堂屋裡一片寂靜。我盯著櫃子上那道模糊的人影，心頭湧起一絲不安。那人影就像一尊雕塑般紋絲不動，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林夏，這情況不對勁啊。”村長在我耳邊低聲說道，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焦慮，“你可得想想辦法啊。”

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細打量著那道人影。櫃子上的人看起來五六十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布衣，整個人顯得有些邋遢。但那雙眼睛卻格外引人注目，銳利得像是能看透人心。

這情形讓我想起五娘曾經提到過的黑七爺。據說山裡有不少山靈，黑七爺就跟他們打過交道。莫非眼前這位也是山中的山靈？

屋內的氣氛越發凝重，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我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向前邁了一步，對著櫃子上的人影拱手作揖：“敢問仙家可是山中山靈？”

這話一出口，我就感覺到身後村長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如果判斷錯誤，這一招可就真是砸鍋了。

櫃子上的人緩緩抬起頭，那眼神比之前更加凌厲。他的目光掃過來時，我甚至感覺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劃過面板，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這眼神哪像個普通老頭，倒像是山中的猛獸。

“哼！”

終於，那人發出一聲冷哼。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音節，但總算有了反應。我趕緊轉頭對村長使了個眼色：“村長，快去準備些酒水點心來！”

村長會意，連忙轉身去準備。趁這個空檔，我仔細觀察著櫃子上的人。他的身形有些虛幻，像是籠罩在一層薄霧中，這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

等村長把酒水點心擺好，我又湊到櫃子邊，態度恭敬地說道：“仙家辛苦了，不如先用些酒水？”

“倒是個會說話的。”那人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刺耳，像是蛇鱗摩擦的聲響，讓人聽了就渾身不舒服，“不過我今天是來討債的，你既然摻和進來，有話直說。”

我心裡一沉。討債？這可不是個好兆頭。看來這事沒那麼簡單，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問道：“不知仙家在何處修行，與這陳家有何恩怨？”

“西北山邊盤龍洞是我的道場，”那人說著，目光突然變得更加凌厲，“修的是輪迴報應法則。至於恩怨，你問問身後那小子就知道了！”

我注意到他說話時的細微變化。提到“因果報應”時，語氣裡帶著一種特殊的韻味；而說到後面那句話時，聲音裡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怒意。

轉頭看向富貴，這小子正低著頭，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看來這事八成跟他有關。

“富貴，你有什麼要說的？”我沉聲問道。

富貴依舊低著頭，一言不發。額頭上的汗珠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微光。

“混小子，趕緊說實話！”村長終於忍不住，怒喝出聲。

“我...我就是聽說山上有蛇洞，想去抓條蛇吃...”富貴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蚊子哼哼。

“你個兔崽子！”村長抄起掃帚就要動手。

我連忙攔住暴怒的村長：“別急，先把事情弄清楚。”轉頭又對富貴說，“你具體做了什麼？”

“我就是在蛇洞口點了把火，想把蛇燻出來...等了半天沒動靜就走了。”富貴的聲音越來越小。

話音未落，櫃子上的人突然暴怒：“還敢撒謊！”

隨著這一聲怒喝，整個屋子都似乎震動了一下。那人的身影突然拉長，背後浮現出一條巨蛇的虛影，發出刺耳的嘶鳴聲。富貴被嚇得跌坐在地，我連忙擋在他前面。

“仙家息怒！”

但那人已經繞過我，像條真蛇一樣爬到富貴面前。他的脖子高高揚起，吐著蛇信，看起來詭異至極。富貴驚恐地往後退，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纏住，動彈不得。

情況危急，我下意識地握緊了藏在袖中的靈玉。雖然沒有亮出來，但已經將拳頭對準了那人。

那人的動作突然一滯，猛地退開幾步：“你...你是林夏？”

這反應讓我意外，他居然認識我？

“快把東西收起來。”那人神色突然變得嚴肅，“我看在黑七爺和你奶奶的份上，告訴你實情。這小子不光在我洞府搗亂，還偷走了我的寶貝。我這次來，就是要討回公道！”

我暗自鬆了口氣，總算知道真相了。不過他為什麼會認識我？還提到了黑七爺和奶奶，這事得找機會問問五娘。

“富貴，你還有什麼沒說的？”我轉頭盯著他，語氣嚴厲。

富貴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說！到底拿了什麼東西？”村長再次怒喝。

“我...我在洞裡看見有東西就撿走了。”富貴終於招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