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大老鼠的體型實在太過驚人，我站在廚房門口，愣是說不出一句話。昏暗的燈光下，它的身形足有小狗那麼大，灰色的皮毛油光發亮，長長的尾巴輕輕擺動著。

它倒是自在，趴在地上專心致志地啃著雞蛋，尖利的門牙咔嚓作響。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彷彿我這個人類根本不存在一般。廚房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混合著雞蛋的腥氣，讓人有些不適。

“你沒事吧？”蘇念輕輕推了推我的肩膀，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關切，“站在這兒發什麼呆？”見我沒有反應，她搖搖頭，腳步聲漸漸遠去。

我蹲在老鼠旁邊，盯著它看了好一會兒。月光從窗外斜斜地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片銀白。這場景要是讓外人看見，怕是要以為我瘋了。但我總覺得，這隻老鼠和我夢中見過的那隻一模一樣。

記憶中那雙紅色的眼睛，那油亮的皮毛，還有那不緊不慢的進食姿態，一切都如出一轍。我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

“你...是不是我奶奶身邊的那隻老鼠？”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驚擾了它。聲音不自覺地放輕，就像在對待一個易碎的寶物。

它只是抬頭瞥了我一眼，那雙紅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隨後，它又低下頭，繼續專注於面前的雞蛋。這反應讓我有些失落，之前見過的青五娘和黑七爺都能說人話，我還以為這隻老鼠也能和我交流。看來是我想多了。

廚房裡安靜得只剩下老鼠啃食的聲音，我就這樣蹲在一旁，看著它慢條斯理地享用美食。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連呼吸都變得輕緩起來。

等它吃完雞蛋，甩了甩尾巴，一溜煙就竄出了門。我望著它消失的方向，心裡總覺得不太對勁。那種被人暗中觀察的感覺揮之不去。

回到房間，青五娘已經蜷縮在我床上等著了。她的尾巴輕輕擺動，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狡黠的光。這些山靈的神出鬼沒，我現在也算是習慣了。

“五娘，你怎麼來了？”我坐在床邊，伸手想摸摸她的毛髮。

她靈巧地躲開，語氣帶著幾分調侃：“怎麼？黃小七不是說你和黑爺爺有事嗎？我尋思著你最近不會露面了呢。”

我躺在她身邊，剛想說點什麼，就被她瞪了一眼。那眼神裡帶著幾分警告，又帶著幾分無奈。

“別給我裝蒜！昨晚我和黑七爺沒去幫你，不是派了黃小七嗎？你這小子，儘想佔便宜。”她的尾巴輕輕掃過我的臉，帶著一絲責備。

我笑了笑，確實是在和她開玩笑。雖然她和黑七爺沒親自出面，但安排得妥妥當當的。黃小七的實力雖然不及他們，但對付一般的麻煩已經綽綽有餘。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這是青五娘身上特有的味道。我一邊玩弄著她蓬鬆的尾巴，一邊問道：“五娘，你和七爺最近在忙什麼呀？神神秘秘的。”

“少打岔，說說你看到的那隻大老鼠。”青五娘轉移了話題，眼神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五娘，我敢肯定，我在夢裡見過它！那雙紅色的眼睛，那種氣質，絕對錯不了。”我激動地說道，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廢話！”青五娘翻了個白眼，尾巴不耐煩地拍打著床單，“那可是你奶奶身邊的仙家，道行比我和黑七爺加起來都深。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見到的嗎？”

我有些尷尬地撓撓頭：“那他為什麼不理我啊？我好歹也是奶奶的孫子啊。”

“你現在還太弱，什麼都不是。”青五孃的語氣變得嚴肅，“那些強大的仙家都在觀察你，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以為就憑你這點本事，就能得到他們的認可？”

“我怎麼了？我表現不是很出色嘛？連司遠都被我趕跑了！”我有些不服氣，聲音裡帶著幾分倔強。

青五娘用尾巴狠狠地掃了我一下，我立刻老實了。她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無奈：“你那點本事，人家根本看不上。他們要考察的是你的品性，是你面對各種情況時的心境。只有這些過關了，你才算合格。”

我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她話裡的深意。房間裡的空氣似乎變得凝重起來。

青五娘嘆了口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就像收徒弟一樣，總得先看看人品對不對？萬一收了個品性不端的，整天惹是生非，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原來這些仙家是在考驗我，看我是否配得上奶奶留下的位置。

“現在你就在被考察階段。只要你能守住本心，自然會有仙家主動找上門來。”青五孃的語氣緩和了些，“不過你小子運氣不錯，能見到那位大仙，說明你還是有些門道的。”

我揉了揉太陽穴，這考核可真夠難的。不僅要應付各種麻煩，還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對了，五娘，你們山靈的種類怎麼這麼多啊？”我突然想起這個問題，“每次遇到的都不一樣。”

“世間萬物皆可成仙，不過最厲害的就是五種：狐狸、黃皮子、刺蝟、蛇和老鼠，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五色神獸嗎。”青五孃的語氣帶著幾分自豪。

“狸家最強，我們金家最快，黑七爺那邊的龍家最能打，銀家刺蝟最會治病。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特長。”

“那銅家呢？”我對今晚見到的大老鼠特別好奇，“他們有什麼本事？”

青五娘突然站起身，抖了抖毛髮，神色變得有些古怪：“銅家...他們很會偷東西，你知道這些就夠了。”

看她不願多說，我也只好作罷。但心裡卻更加好奇了，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能讓青五娘都忌憚三分？

“你現在瞭解這些就夠用了。”青五孃的語氣變得嚴肅，“等你身體好了，就該接替你奶奶的位置。到時候會有很多事找上門來，全靠你自己應對了。”

“五娘，我什麼都不會啊！這不是坑我嗎？”我有些慌亂，感覺自己完全沒有準備好。

青五娘一腳踢在我腿上，疼得我直抽氣。她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哪有什麼難得倒我的？做了自然就會了！記住，你將來要完成的任務，一是救人，二是向其他山靈證明自己。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