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安靜下來,只剩下鍋中沸水翻騰的聲響。我靠在門框上,看著蘇念專注的側臉,心裡不禁泛起一絲漣漪。她雖然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在這種時候,卻顯得格外認真。
整整三個小時後,兩碗太歲湯終於熬好了。同樣用的不鏽鋼碗,一碗有肉,一碗只有湯。湯色呈現出淡淡的琥珀色,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趁熱喝。”蘇念把有肉的那碗遞給我,另一碗則給了沈竹。她的動作很輕柔,生怕灑出一滴。
沈竹接過碗,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師兄的頭,一點一點地喂著湯。我看著他們,也不客氣,端起碗就往嘴裡倒。
這味道,簡直絕了!鮮美得無法形容,是我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東西。湯汁入口即化,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鮮甜,讓人忍不住想要一飲而盡。
正當我沉醉其中時,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疼痛來得又快又猛,我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冷汗瞬間就浸透了後背。
但我根本來不及坐下休息,直接衝向廁所。接下來就是一陣天昏地暗,整個上午都在廁所裡度過。那感覺,就像是有人在腸子裡打了個結,然後使勁往外拽。
偶爾出來喝口水,立馬又得衝回去。到了下午,我腿都軟得站不住了,整個人虛得像被抽乾了似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直冒。
“你這是自找的。”蘇念靠在門外,語氣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誰讓你喝那麼快。”
我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可憐巴巴地看著她:“有沒有什麼緩解的辦法?”
好在情況漸漸好轉,雖然還得時不時跑廁所,但總算不用一直守著馬桶了。我癱在沙發上,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這是正常反應。”慕道長給我把了脈,他的手指在我的手腕上輕輕點按,“太歲在清理你體內的蠱,需要排出廢物。休息兩三天,多吃點清淡的就好。”
我倒不擔心身體,就是這拉肚子來得太猛,再這樣下去,怕是得去看肛腸科了。想到這裡,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還好蘇念煮了碗粥給我,熱氣騰騰的,散發著淡淡的米香。我小口小口地喝著,這才緩過勁來。粥的溫度剛剛好,暖暖的很是舒服。
沈竹的師兄恢復得比我快,下午就醒了。身體依然有些不適,臉色發白,但精神已經好多了。他靠在床頭,眼神清明瞭不少。
“林夏。”沈竹把我拉到一邊,神色有些複雜,“多謝你這些天的照顧。我師父已經聯絡人來接我們,今晚就走。”
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看你那天請仙上身,效果不太理想。我教你個法子,關鍵時刻能救命。”
我豎起耳朵,仔細記下他說的每一個字,生怕漏掉任何細節。這些東西可都是真本事,平時想學都學不到。
兩小時後,一臺大吉普開到了村子入口。夕陽的餘暉下,車身泛著金屬的光澤。送走沈竹三人,互換了聯絡方式,我才算鬆了口氣。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場夢一樣。
回到家,疲憊感一下子湧上來。我倒在床上,連衣服都懶得換,很快就睡著了。被子還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讓人格外安心。
夢裡見到了奶奶,她坐在老屋的門檻上,一直在笑,似乎對我很滿意。她的笑容還是那麼慈祥,讓人感到溫暖。奇怪的是,她腳邊還蹲著一隻大耗子...
“林夏!林夏!”
蘇唸的尖叫把我從夢中驚醒。我一個激靈跳下床,差點沒站穩,腳都有些發麻。
跌跌撞撞衝到廚房,就看到一隻巨大的黑耗子正在舔鍋。廚房裡的燈光下,能清楚地看到它油亮的皮毛。
這耗子比野貓還大,雖然鬍子發白,但渾身黑毛油亮發亮,一看就是隻老饕餮。它的動作優雅得不像老鼠,倒像是在品嚐美食的老饕。
“它在喝你的太歲湯!”蘇念氣得直跺腳,臉都漲紅了。
但那耗子根本不在乎,自顧自地享受美食,只是偶爾抬頭瞥我一眼,那眼神裡竟帶著幾分輕蔑。它的鬍鬚一抖一抖的,看起來很是享受。
看著它,我總覺得莫名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在哪裡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沒事,反正我也用不著了。”我安慰蘇念,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那耗子聽懂了似的,吃得更起勁了。它的尾巴優雅地擺動著,像是在打節拍。
我覺得有趣,從櫃子裡拿出個煮雞蛋,剝了殼想逗它玩。雞蛋的香氣立刻引起了它的注意。
耗子也不怯,伸爪就要接。那姿勢,活像個要糖的孩子。我卻把蛋放在了小板凳上,想看看它會怎麼做。
它不滿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竟然帶著幾分人性化的嫌棄。隨後,它晃悠著走過去,一把抓起雞蛋,跳上板凳,動作行雲流水,優雅得不像話。
看著它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吃雞蛋,我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這個場景,這個姿態,這種熟悉感...
這不就是夢裡,奶奶腳邊的那隻耗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