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蘇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這玉蟾的舉動實在太反常了。原本還在水裡蹦躂的它，此刻卻穩穩當當地坐在水獾子背上，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與之前判若兩妖。

夜色漸深，河岸邊的蘆葦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味，讓人不由得皺眉。

“哼！”玉蟾用僅剩的前肢拍了拍水獾子的腦袋，那姿態活像個發號施令的將軍。

水獾子像是得到了某種指令，渾身溼漉漉的毛髮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它搖晃著龐大的身軀，大搖大擺地爬上岸，站在我們面前。那雙猩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們，彷彿在打量獵物。

“我再說最後一遍。”玉蟾鼓起肚子，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傲慢，“把靈玉交出來，過去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否則...”

它故意拖長了語調，話音未落，周圍的樹葉突然沙沙作響。那聲音此起彼伏，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竄動。我能感覺到有無數雙眼睛正在黑暗中窺視著我們。

“吱吱...”怪異的叫聲從頭頂傳來，壓得人喘不過氣。我下意識抬頭，只見樹冠間影影綽綽，密密麻麻的紅點在黑暗中閃爍，那是一雙雙泛著紅光的眼睛。

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我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這情形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玉蟾早就布好了天羅地網。

“別以為在岸上就安全了。”玉蟾得意地說，一邊說一邊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這裡的水獾子可不止一隻，它們會輪番上陣，直到把你們拖進水裡。”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每當玉蟾鼓起肚子說話時，它身下的水獾子就會縮著脖子，像是在躲避什麼。那姿態不像是臣服，反倒像是在害怕什麼東西。

“蘇念。”我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那玉蟾的肚子有問題。”

蘇念聞言，目光立即鎖定在玉蟾身上。她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彷彿要看穿玉蟾的本質。

“看什麼看！”玉蟾突然暴躁地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給你們片刻時間好好想想，要麼交出靈玉，要麼葬身水底！”

它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撫摸著肚子。這個動作又引得水獾子把頭埋得更低了，甚至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嗚咽。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恰好照在玉蟾的身上。就在這時，我眼角瞥見它肚子上有個黑色疙瘩，約莫拇指甲大小。這玩意之前一直藏得很好，要不是玉蟾太得意忘形，還真發現不了。

“蘇念，你看它肚子上那個黑疙瘩。”我小聲提醒，生怕驚動了玉蟾。

蘇唸的眼睛一亮，她輕聲說道：“那是金珠，是它的命門所在。輕輕一碰就能破了它的道行。不過要小心，金珠裡有劇毒，這些水獾子就是被蟾毒控制的。”

我心中頓時有了主意。這玉蟾看似厲害，實則命門就在眼前。只要能碰到那個黑疙瘩，就能結束這場鬧劇。

河水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偶爾有水獾子探出頭來，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叫聲。樹上的水獾子們蠢蠢欲動，隨時可能撲下來。

“考慮得怎麼樣了？”玉蟾不耐煩地問，聲音裡帶著勝券在握的得意。

“想好了。”我往前走了一步，同時給蘇念使了個眼色。我能感覺到她在暗中準備著什麼，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吸引玉蟾的注意力。

“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進口袋，裝作要掏什麼東西的樣子。這個動作立刻吸引了玉蟾的注意力。

玉蟾見狀，咕呱叫了兩聲，那聲音裡充滿了得意。它甚至挺了挺胸，像是在等待戰利品送上門來。

就是現在！

我猛地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石頭，對準玉蟾的腦袋就砸了過去。我的想法很簡單，藉著水獾子堅硬的毛髮，把這玉蟾給扎破！

可惜水獾子反應極快，在石頭即將命中的瞬間，它一個閃身就躲開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玉蟾嚇得不輕，它一個不穩從水獾子背上摔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蘇唸的身影突然閃現。她手中的紅繩如同靈蛇般飛舞，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三兩下就把玉蟾捆了個結實，那手法之嫻熟，讓人歎為觀止。

那水獾子見自己的主子被制服，立刻轉身逃進了水裡，激起一片水花。其他藏在樹上的水獾子也紛紛跳水逃竄，轉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繩子有點東西啊！”我驚歎道，“連山精都能捆住。”

“別亂動。”蘇念神色嚴肅地提醒我，“要是讓它跑了就麻煩了。”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喜歡的話，回頭給你幾條玩。”

我嘿嘿一笑，彎腰撿起一根尖樹枝，慢慢走到玉蟾旁邊。此時的玉蟾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只是不停地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繩索的束縛。

“要不要試試戳破這個小黑疙瘩？”我用樹枝戳了戳它的肚子，故意嚇唬它。

玉蟾頓時慌了神，拼命揮舞著短小的前肢，想要阻止我，但被繩子捆著根本無濟於事。它那雙突出的眼睛裡滿是恐懼，顯然知道自己的命門已經暴露。

“蘇念，你說我現在就地解決了它，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我正準備下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我轉身一看，竟是黑七爺那張蛇臉。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們身後，那雙細長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黑七爺...”我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遲疑。

“黑七爺，救我！”玉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呼救。它的聲音裡充滿了哀求，與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