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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鴻門宴前

丹田之中,先前強行催動驅神神通借來的那一絲土地神力早已消散無蹤,只留下如同被狂風席捲過後的一片狼藉。

經脈各處隱隱作痛,殘餘的法力像是幾條受驚的泥鰍,在氣海中胡亂衝撞。

隔空鬥法,看似威風,實則兇險。

那老道修為不弱,手段詭異,若非最後關頭借來神力,強行破了他的厭勝之術,恐怕此刻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就是我了。

即便如此,代價也是不小,精血損耗,法力透支。

只是不知道那老道是不是也跟我一樣。

深吸一口氣,摒除雜念,我快速變換一個印訣,這是陽官傳承中自帶的基礎調息法門,名為龜息寧神訣。

此法雖不能快速恢復法力,卻勝在溫和綿長,能有效梳理體內紊亂的氣息,穩固根基,撫平躁動的氣血。

心神沉入氣海,觀想著法力如同一條溫順的小溪,緩緩流淌,滌盪著經脈中的滯澀與暗傷。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窗外的天色由傍晚的橘紅,漸漸轉為深沉的墨藍,再到泛起魚肚白的黎明,最後又被赤熱的陽光染成金黃。

整整一天一夜,我如老僧入定,紋絲不動。

當最後一縷躁動的法力被安撫馴服,納入正軌,我緩緩睜開了眼睛。

“呼。”

一口帶著些許渾濁的氣息被長長吐出,在傍晚的夕陽下形成了一道淡淡的白練,隨即消散。

體內雖然還有些虛浮,但法力運轉已然圓融如意。

內視自身,眉心官印也重新恢復了溫潤的青光,與心神的聯絡再次緊密起來。

雖然未至巔峰,但至少恢復了七八成的戰力,足以應對接下來的變故了。

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渾身噼啪作響。

推開房門,院子裡飄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

白龍正靠在院牆邊打盹,聽到動靜猛地睜開眼,見是我,才鬆了口氣。

“明哥,你可算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走火入魔了呢。”

沈靜姝聽到動靜,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藥從林書文的房間走了出來,看到我後,眸子裡也流露出安心。

“感覺好點兒沒有?”

我點了點頭。

“恢復得差不多了。”隨即,我的目光轉向林書文的房間。

“他倆怎麼樣?”

沈靜姝將藥放在桌上,輕聲道:“林書文情況穩定多了,就是還有些虛弱。張小月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

我送了口氣,緩步走到院子中央,抬頭看了看天色。

此時已然黃昏,距離赴宴的時辰也快到了。

“白龍,靜姝,我走了以後,這院子就交給你們了。”

說著,我從懷裡摸出幾張黃符,手指掐訣,口中唸唸有詞,隨即往院子四周的牆角,門楣處一指。

黃符剎那飛出,一個簡單的防護陣法被我佈下。

這陣法雖然簡陋,但阻擋一些邪祟足夠了,若是有點兒道行的人想要強行強闖,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放心吧明哥。”

白龍拍著胸脯,將背後的文王鼓緊了緊。

“有我在,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進來搗亂。”

沈靜姝也鄭重點頭:“放心吧,我們會小心的。”

“嗯。”我最後看了一眼林書文緊閉的房門,以及守在門外,神情依然有些惶恐的張小月,心中微嘆。

真是對苦命鴛鴦。

“走了。”

我輕聲開口,踏出院門的剎那,一種若有若無的冰冷感自身後傳來,彷彿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暗處注視著我。

“嗯?”

我愣了一下,這感覺一閃即逝,如同錯覺。

我猛地轉身,身後只有沈靜姝和白龍,又檢視了一番院子,先前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存在了。

見屋內沒有什麼異樣,我這才轉身離開。

到張家大宅時,夕陽已經快落山了。

橘紅色的餘暉給張家大宅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非但沒有帶來暖意,反而添了幾分陰冷。

我剛走到門口,張家大宅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門便“吱呀”一聲從裡面開啟。

昨天過來院子裡送請帖的那個管家,笑容滿面地站在門口。

“吳先生你來了,我們家老爺已恭候多時,請隨我來。”他側身讓開通路,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目光掃過他身後,隱約可見幾道人影侍立兩旁,這些傢伙冷著一張臉,看上去不懷好意。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火氣,卻無法讓人感到平靜,反倒是讓人不安。

整個張家大宅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但卻安靜得有些過分。

一路上撞上不少張家人,一個個都是低眉順眼,腳步匆匆。

暗處,影影綽綽,似乎隱藏著不少手持棍棒的打手,目光不善。

這哪裡是請客吃飯,分明就是龍潭虎穴,真是演都不演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跟著管家穿過前院,繞過涼亭,朝著燈火最亮的大廳走去。

遠遠的我便看到大廳正中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八仙桌,桌上菜餚香氣瀰漫,粗略一掃,大都是山珍海味。出乎我意料的是,桌邊只坐著一個人。

那人一身青色道袍,留著山羊鬍,不是老道士又會是誰。只是今天他的鬍子,似乎比之先前更白了,不知是不是先前鬥法後受傷的原因。

他的面色略顯蒼白,一雙眸子卻異常明亮,帶著幾分逼人的戾氣。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老道士緩緩抬起頭,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笑容。

管家將我引到大廳門口後便躬身退下,順手關上了厚重的廳門。

“咯吱。”門軸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裡顯得格外刺耳。

大廳內,只剩下我和那老道士兩人,以及一桌豐盛的酒宴。

老道士端起桌上的酒杯,遙遙向我示意。

“吳先生遠來是客,貧道未能遠迎,失禮失禮,請坐。”

我走到桌邊,與他面對面坐下,目光平靜。

“道長客氣了,不知張老闆請我來,所為何事?”

老道士放下酒杯,先給自己斟滿,又給我面前的空杯斟滿。

我低頭一掃,酒液澄澈,散發著誘人的醇香。

“呵呵,百萬兄事務繁忙,今日不便親自招待吳先生,特委託貧道在此設宴,代為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