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攤的老闆我認識。
以前我爺爺帶我來這裡的時候，經常在他這裡買東西，他的那些黃紙也都是從這裡買來的。
這老闆長得瘦瘦高高的，是個光頭，沒有眉毛，看不出來到底多大歲數。
反正在我的印象裡，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現在這個模樣。
他見我來了也不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隨手拿起旁邊盒子裡裝著的黃紙來，在手電筒的光亮下仔細看了看。
“成色不錯，和我爺爺用的一樣，怎麼賣？”
小攤老闆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塊？”
沈靜姝瞪大了眼睛猜測。
那老闆瞥了她一眼。
“額……十塊？”
“嘖！”
“我靠，一張紙你要賣一百？”
沈靜姝的音量提高了好幾個度，我連忙拉著她，讓她小點聲。
“給我來一摞。”
緊接著，數了三萬塊錢給他。
老闆手腳麻利地拿出了一封沒有拆過的，遞給我看了一眼之後，幫我找了盒子裝了起來。
“小姑娘新來的吧？”
他聲音有些沙啞，給沈靜姝嚇了一跳。
“啊？額……不是啊，我只是從來沒買過這個玩意兒而已，怎麼？”
老闆笑了一聲，與我目光對視。
“東西好，價格高啊，其實我也沒賺多少錢，因為這玩意兒成本本來就高，要不然我光靠賣這玩意兒就能發家致富了。”
我接話：“是啊，有的行業看起來暴利，但實際上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就比如咱倆，幾天時間就掙了人家可能要打上一兩年工才能夠掙得到的錢。
外人聽起來眼紅，但只有我們自己才知道，為了賺這錢，我們命都差點丟在哪兒了，有時候甚至一分錢都撈不著不說，還要往外貼錢。”
“小哥上道啊，用好了再來吧。”
“行，祝你生意興隆！”
我帶著若有所思的沈靜姝離開了這個小攤。
“掙錢容易把這錢花出去也快，而且咱們這一行很危險，要不怎麼說幹這個的基本都是鰥寡孤獨呢？怎麼不小心被人幹廢了，要麼就是被人盯上，另外一半受不了跑路或者找了個同行又被人乾死了，還有什麼五弊三缺，唉……”
我苦笑了一聲。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啊？
這段時間我看起來風光無比，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鬼給弄死了，這些錢留在身邊其實也沒多大用處，不如讓他們流通出去了。
另外，如果光靠這個就能夠發家致富的話，我家靠著我爺爺，不說成為全國首富，至少在這個省裡面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吧？
想多了，真正要幹這一行的，用的都是真傢伙，真傢伙都是要真票子來換的。
那些個走歪門邪道的倒是能夠撈到一點錢。
但我還是那句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指不定哪天就碰上了個真的，小命就沒了。
這一行哪有那麼好乾的？
要不然我爺爺打我懂事起就開始教我搞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稀裡糊塗地扯了一通，沈靜姝聽得一愣一愣的。
言語之間正好路過了另外一個小攤。
那個小攤上賣的東西倒是全。
我簡單掃了一眼，伸手指著一個塑膠袋裡放著的十幾根生鏽了的長釘子問。
“啥時候的？”
老闆輕笑一聲。
“你覺得呢？說對了我就賣，沒說對就上別的地方看看去吧。”
“你倒是有點意思。”
我扭頭看向沈靜姝。
“你覺得這是啥時候的？”
“我？”
“嗯。”
“唔……”
沈靜姝微微彎腰，十分認真的盯著塑膠袋裡的那些釘子看了一陣。
“看樣子少說也有三百年了，挖出來大概半年吧。”
老闆嘿嘿一笑：“呦，看不出來這小丫頭還是個行家啊。”
“那是！”
沈靜姝得意的晃了晃腦袋，雙手叉腰。
“多少錢你說吧。”
實話說，這玩意要是讓我看的話，我還真看不出來。
但沈靜姝天生擁有望氣術，根本用不著對人的釘子有多少研究，只需要看一看那釘子上的鬼氣就能夠推斷的出來大概是多長時間的。
術業有專攻嘛！
老闆也挺爽快。
“既然你看出來了，那我就便宜賣了，一百。”
“一袋？”
“搶呢？姑奶奶！一根。”
“嘖……”
在沈靜姝那心疼的表情下，我又挑了一塊晶瑩剔透的骨頭。
這東西叫不化骨，是殭屍身上的，燒了之後剩下的那塊就是，一百隻殭屍裡也難得找到一塊，價格自然不低。
兩件東西一起結完賬。
沈靜姝的小臉都綠了。
“這些破玩意兒怎麼這麼貴啊！哎呀，我們就不能買點平替的東西嗎？”
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卻被她倔強的躲開了。
“雖然貴，但是有效果並且能保命啊，真的上場了，你就知道厲害了。”
我看她還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乾脆跟她解釋。
“這棺材釘是用來做我的匕首的，對那些鬼物天生有剋制的作用，普通的鋼鐵要好上一萬倍。
這塊骨頭是給你的，用來做鞭子，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反正一般小鬼見了你這鞭子之後就怕，可以說是沒有抵抗的能力。
要是遇到了一些厲害的，幾鞭子下去他也夠嗆。”
“哇，這麼厲害？”
“那不然我買來幹啥？”
“好吧。”
一邊聊一邊走，很快又來到了一個小攤前。
“老闆，雞冠血有嗎？”
雞冠上的血是純陽之物，可以殺鬼的。
這種東西比之前的那些東西要普遍的多，所以價格也不會太貴。
“不好意思，剛才有個客人把整個鬼市的雞冠血全都買走了，不過我這兒還有更好的，看看？”
老闆是個老婆婆，她向我咧嘴一笑，我看見她滿嘴的牙就剩下兩顆了。
“整個鬼市的雞冠血都被買走了？”
我忍不住搓了搓鼻子。
“大手筆啊。”
“是啊，是個年輕小夥子，跟你年齡差不多，就是長得尖嘴猴腮的，沒你帥氣。”
“這話我愛聽，什麼好貨，我看看。”
老婆婆嘿嘿一笑，遞過來一個發黃的竹筒。
我開啟上面的蓋子，提鼻子一聞，連忙將蓋子蓋上。
“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