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的受教育程度並不高,思想境界自然也不可能有多高。
有一些地方,整個村子看似團結互助,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但實際上和某些不允許存在的組織性質差不多了。
當然,我剛剛講的那只是極個別的地方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一般村子裡大家表面上都是和和氣氣的,只要沒有觸碰到他們的根本利益,怎麼著都行。
我畢竟生活在農村裡,從小便知道村子裡的這些人的脾氣秉性。
他們生氣,甚至出手傷人的理由其實特別簡單,要麼是東家把田埂上的路給挖了種菜,導致要過路的沒路走,要麼是西家的雞鴨沒有關好跑出來了,吃了誰家的莊稼。
放在眼前這個村子。
本來也就是窮苦地方,大家都在這片地方待不下去了,所以也幾乎全都已經搬走了,只剩下四五家實在是沒有辦法的村民。
俗話說,這世間的東西不患寡而患不均。
窮的時候,大家都窮,那自然沒什麼可說的,但有一天你家突然富起來了,自然會叫人心裡不平衡。
這種事情我早就司空見慣了。
就比如吳二哥家。
我前面已經說了,他是一個熱心腸的人,人家有點事兒,他都願意主動幫忙。
這些年他一直在村裡面承包土地,種植果園,租金從來沒有欠缺過,每到果樹豐收的時候,他還請村裡人幫忙摘果子,同時每家還會送一些。
這樣的人按理來講應該是全村人都喜歡的才對,可他家就是隔三差五的出問題。
要麼狗被偷走,要麼水管被人挖斷,要麼果樹明明沒什麼問題,可就是突然死了。
這些事情是誰幹的,村裡所有人,包括吳二哥自己心知肚明。
閒話扯得太多,回到正題。
“有可能,但也不完全可能。”
我抬頭望著李雙林和劉宇。
“其實老爺子新墳的位置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但要想在這麼個地方改變原本的格局,普通人是做不到的,就好比這幾張符。”
我用腳扒拉了一下剛才被我扔到地上的那幾張已經被雨水溼透,看不清楚字跡的黃符。
雖然已經看不出是什麼符了,但是所用的紙材質非常好,可以和我爺爺的那一疊相媲美。
“這可不是尋常人能夠找來的,我還是比較傾向於你們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人家是專門過來折騰你們一家的。”
李雙林聽了我的話之後,撓了撓腦袋,不住的嘆氣。
我估計此時此刻他CPU都要爆了,因為想不出來到底是誰要害他。
情有可原。
聰明的商人實際上是不會讓人家太難堪的。
畢竟兵法裡面也寫了,圍攻敵人的時候必須要留出一條路來,要不然對方就破釜沉舟了。
“大師,你看有沒有什麼辦法透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找到施術者?”
劉宇突然抬起頭來問我,言語之間較之剛才多出了幾分恭敬。
“是啊大師,要是你有什麼辦法的話還請幫幫我們一家,我們幾個人倒是無所謂,可我的妻兒老小是無辜的呀!”
李雙林急得滿頭大汗,看那架勢好像下一秒就要跟我跪下了似的。
就連一直在旁邊嚼泡泡糖的沈靜姝都安靜了下來。
我想了想。
“這我暫時做不到。”
“啊?”
李雙林頓時面如死灰,劉宇更是一張臉漲得通紅,雙眼好似要噴火一般。
“那你……”
“我雖然找不到施術者,但我可以找來你家老爺子,到時候當面問一問就知道了。”
……
天邊幾朵祥雲染金彩,地上炊煙裊裊生雲氣。
斜陽餘暉下,門口那大銀杏樹的影子被拉長,恰好遮住了剛剛搭起的法臺。
“大師,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準備的,我馬上去置辦!”
李雙林忙得滿頭大汗,臉上還掛著笑,整個人畢恭畢敬。
不遠處,劉宇正在認真的擺放供桌上的物品,力求工整,順手。
廚房裡不斷響起熱油烹煎,鍋鏟和鐵鍋碰撞的聲音。
而我和沈靜姝此刻正坐在桌前喝茶。
不得不說,這茶是真不錯。
我呷了一口之後將茶杯放回了桌子上。
“差不多了,一會兒開壇之後,你們就在屋裡等著,我沒有說話你們別出來,否則衝撞到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說完之後為了以防萬一,我又補充了一句:“最好就連看都不要看,鬼嘛,差不多也就是死時候的樣子,或者是正式變成鬼時候屍體的樣子,小心被惦記上。”
李雙林做小雞啄米狀點頭。
“好好好,是是是,我們一定不會給大師添亂!”
準備的差不多了之後,飯菜也上桌了。
我絲毫沒有客氣,甩開腮幫子,撩開後槽牙就開吃,餓了一天了,實在是有點頂不住。
沈靜姝那丫頭飯量差不多跟我一樣大,也不知道她那肚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而且她每一頓明明都吃那麼多,但身上卻沒有什麼贅肉,甚至顯得有些瘦弱。
也不知道那些飯到底是吃到哪兒去了?
吃飽喝足,休息了一個小時,開壇做法。
之前在官印裡面學到的閭山派的那一套也是派上用場了。
稟退左右。
我腳踩罡步,獻祭老祖,再擺地府。
掐訣唸咒,燒起逝者留下的衣物,再撒上一把墳頭土。
以官印之力,召逗留陽間老鬼李山。
頌聲陣陣,香火嫋嫋。
此時夜色已然拉開了帷幕。
我站在原地等待一陣,感受到迎面陰風吹來當即手握官印,坐鎮中堂。
只見不遠處,一道虛幻的身影好似風中殘燭一般,緩緩飄來。
緊接著,那人站在了我的跟前。
魂體慘綠,周身繚繞著黑氣,兩頰和眼窩一起凹陷,瘦得跟竹竿差不多,他佝僂著身軀沒有抬頭看我。
第一次正式做業務,我這心裡還有點小激動。
看著老鬼態度恭敬等待發落,看樣子,他估計比我爺爺歲數還要長一點。
而我坐在高臺之上,滿臉的威嚴,誰能想到此時我才十七?
嘖嘖,這就是權利的滋味?
我承認我有點飄了。
清了清嗓子,我學著電視裡的模樣一拍手中官印直接開場。
“大膽李山!你可知罪?”
誰知下一秒,李山竟然緩緩抬起了頭來,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