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眠疑惑的“哈”一聲,
“不是有黑白無常嗎?您也需要親自下場?”
“最近人間天災人害一起來了,忙不過來我不得幫幫忙?有冤不明的我不也要加班處理?”
還真是他媽/的像個現代打工仔,加班都知道了。
她心裡暗暗吐槽一路,面上又問,“我這也不簡單啊,就這一個就夠嗆了,到時候我肯定得傷肝傷肺又傷心,在低落共情的情緒裡一直走不出來。我申請這單結束後年假再延長一個月怎麼樣?”
壯漢:“………你的想法太多了。”
和領導商議假期加長無果後,傅眠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茅草屋外面,木著臉看著連斐動作僵硬的澆花。
她招來縮在一邊不敢動的小太監鬼,問他,“有什麼辦法能讓他看起來不那麼難看嗎?”
小太監哆哆嗦嗦看了眼連斐,“他心裡平平平平和下來,願意恢復生前的樣子,就就就就可以了。”
“沒有外在強硬的手段?只能靠他自己?”
“噹噹噹當然不是,您就可以控制他。”
“怎麼控制?”她就當沒聽到小太監鬼的哆嗦聲一樣,很認真的問到。
小太監魂魄都有點飄忽了,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殿下這我哪兒知道啊?!”
沒看見對面那個鬼王正一臉“你這個垃圾趕快滾”的表情盯著他嗎?!
傅眠看他哆嗦得不成樣子,嫌棄的擺擺手,“行了,滾滾滾,一邊兒去!”
“唉等等!”
小太監剛準備飄走,又被叫了回去。
“你和那個小女鬼,是怎麼被分配到這兒來澆花的?我看其他的鬼都不敢過來。”
小太監咬著牙,“因為沒地方過來啊,花海雖然在地府裡,但是和其他地方是被分割開的,我們過來都是被往生殿下拎過來的。而且彼岸花吃鬼啊,如果不是小女鬼體質還算特殊,誰敢過來啊……殿下你這一覺睡醒好像有點不對勁,這種事您也忘了嗎?”
傅眠滿不在乎的擺手,“又不是太重要,能忘的都忘得差不多了。那我為什麼在這兒這麼久也沒事?我體質也特殊?”
“特殊……殿下你就是這花裡出來的啊!彼岸花海里遊蕩的第一個鬼,哪朵花敢啃您啊?!殿下您還要問什麼?我我我我不太行了。”
傅眠嫌棄的看著那一團飄忽不定的,顏色變淺的魂魄,“沒了,走吧你。”
然後小太監的魂魄咻得一下飄沒了。
…
在花海里看著連斐澆了好久的花,她無聊到跑去給剛澆水的花起名字。
一二三四正喊得高興,面前突然黑了點。
她昂著頭,看著連斐那張猙獰的臉,還有黑色的影子。
“怎麼,有事?”她小心翼翼的問。
連斐飄在她面前,垂著頭認真的看著她,半晌後,乾澀難聽的聲音問她:“你想去投胎?”
傅眠一愣,不知道為什麼展開這個話題,不過她還是認真回答了,
“誰不想啊?這地府裡終日黑漆漆的,枯燥無味,特別是這個地方,”她指著彼岸花海,“這個地方連說話的鬼都沒有超出兩個的,相當於獨自生活著重複的日子,我也想去看看人世間的繁華和熱鬧啊。如果投胎在一個很好的家庭裡,有很多很好的朋友,遇見一個愛人,那樣的生活才是圓滿的。”
“那這片花怎麼辦?”他一字一句的問,還重複了一遍,聲音粗噶,“這片鬼花怎麼辦?”
她有點懵逼,“就,讓往生幫忙一下啊。它是地府的老大,也能管住這片花。你幹嘛要關心這片花?”
難不成澆花還澆出感情來了?這可是會啃食他的魂魄的鬼花,他居然放著一個漂亮的女鬼不搭理,反倒和一片花有感情了?!
連斐又不說話了。就是那雙眼睛…其實這魂魄霧化太嚴重,她也看不太清楚到底哪兒是他眼睛,不過就是能感受到火辣辣的視線,一直看著她。
看得她坐立難安的。
剛想再開口問問到底怎麼了,他卻轉身就走了,繼續勤勤懇懇的澆花。
瑪德一個鬼王,還真的跑來當園丁了。這麼大個漂亮姑娘擱他面前都沒有繼續交流下去的欲/望,只顧著澆花澆花!!!
傅眠氣得咬牙,順手就拔了腳邊一朵花,殘忍蹂躪過後哼哼唧唧的甩在地上。
這他媽這個呆子,真的和她遇見過的連斐是同一個鬼嗎?!差別也太大了吧?!
這種鬼就該注孤生,在這片鬼花裡被吸乾!她作為一個這片花海的殿下,就算犧牲成一片光點也是為了世界和平吧?怎麼可能為了這種鬼為愛犧牲?!
越想越氣,她一路提著裙襬,氣沖沖的去了花海另一頭。
連斐就飄在那一片花裡,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氣沖沖離開的身影。
半晌後,他默默跟上去了。
傅眠是坐在奈河邊上咬牙切齒的玩了很久的泥巴,才發現身後跟了個鬼的。
而且那鬼就安安靜靜站在她後面,也沒動靜,要不是她無聊轉了個頭,還真發現不了他。
“你跟著我/幹嘛?!”她沒好氣兒的問。
連斐沒出聲,看著她的眼神居然還有種好奇的感覺,像是不懂她為什麼耷拉著臉渾身散發著怨氣。
還真的像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她又想起往生說的,這人一出生就被囚禁虐待了,心裡又軟了一下。
“看我玩泥巴好玩?還不去澆花?”
他跟著坐在奈河邊上,然後手指輕輕一圈,從奈河裡抓出個黑黢黢的男鬼來。
那男鬼全身淌著水,黑色的陰影都在往下流一樣,一看就是生前被淹死的。
他虛虛張著手指,沒接觸,直接把男鬼甩在了身後的彼岸花叢裡,然後她就看見,剛要往他身上爬的花,瞬間就淹沒了那個男鬼,眨眼睛的間隙裡,就把那團魂魄啃完了。
傅眠:“………”
他在給我表演他多厲害嗎?還是在表演他在怎麼找麻煩?
她錯愕的時間裡,奈河裡的鬼全都動起來,拼命的往旁邊遊,她甚至還看見了兩兩抱團一起哆嗦的男鬼,一邊驚恐的尖叫,一邊呼朋引伴趕快跑。
平靜得如同死水一樣的河面上,出現一片黑壓壓的鬼腦袋。
艹,確定了,他是在恐嚇那些鬼滾遠點,向她證明他捏死一隻弱鬼有多容易。
於是接下來的對話裡,她的語氣好了不止一星半點。